第六百七十四章晚餐
夏的信息刚刚在第伯聂河东岸显现,一股寒潮就从东面滚滚而来。小惑y首发文字不少人对十多年前鞑靼人侵袭记忆犹新,更多人摆脱金帐汗国奴役并没多久,可这次似乎要更为可怕。
二十日起,正当大家为黄胡子进攻顿尼茨克发表议论,鞑靼人反攻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北线,哈尔科夫,波尔塔瓦,克列缅丘格,第伯聂堡,一座座城镇和要塞沦陷,只剩扎波罗热堡在黑海舰队辅助下苦苦支撑;南线,卡尔堡,梅利托波尔,同样的命运,刚立国的以è列只得固守第伯聂河口湿地困局孤岛。
黄胡子的消息无人得知,摩尼亚全面撤退迹象显露无疑。先是第伯聂河中游罗斯流民举族涌向乌曼,随后前去克里沃罗格开发铁矿的波兰商人仓皇回撤。一队队翼骑兵开到文尼察,基希纳乌所在山地开始构筑一座座堡垒,即便从不关心局势的人也能感到紧张气氛。
最关键的,黄胡子败了,而且是彻底失败,在他威压下的怨愤开始变成豪情。立陶宛的魏陶德公然宣布脱离联合王国,瑞典大军源源不断涌向爱沙尼亚,大家似乎都不介意狂潮是否会像次一样西卷东欧。更奇怪的,连首当其冲的莫斯科大公国都不受影响,居然有闲心派兵进入芬兰湾,而瑞典人似乎不以为意。
刘氓不知道这些,知道也无心过问。他只想知道,如何才能脱离绝望的困境。
两天时间,他先是向东迂回,然后折向南,意图赶往梅利托波尔。遭遇大股元帝国骑兵,只增添对阿方索等人命运的茫然心境。向西直进,意图强行抵达第伯聂河。遭遇大股元帝国和金帐汗国骑兵,损失惨重。而对方更像是在戏耍他,并不合围,任由他东奔西突。
疲惫,饥饿,身边好一个个阵亡,虽然维京小子们乐观依旧,禁卫骑兵永远铭记自己的责任,刘氓却难免陷入消沉。这次出征的对错暂且不去考量,别人的背叛他从不会去怨怪,他也从不是合格的皇帝,但他必须为身边的人找到出路,最起码,为了大让娜等人。他们原本不该来到这生死战场,可能会遭遇的命运也更为可怕。
已经是三十日午后,身边近卫队禁卫骑兵和骷髅骑兵加起来不足两千,他再次迂回到第伯聂河下游湖泊东岸山林中,可清新的湿气若隐如现,去不知道能否看到浩瀚的湖面。
派出几个机灵的小伙,大家在茂密的林地和草丛中散开,不敢升起篝火,也尽量不弄出声音。将战马在一丛灌木后系好,他默默将大让娜佩特拉分别抱下马。更新本最新章节
安茹那不勒斯分支的公主,法兰西皇后的母亲,克罗地亚女公爵,摩尼亚女侯爵,除了雍容的笑意依旧,此时已很难将她跟这些本该养尊处优的身份联系起来。
ěněn她已经浮肿的青灰è脸庞,刘氓忍着泪,帮她揉捏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大让娜却笑着搂紧他脖子,艰难,却已经温柔的说:“亨利,先看看我的小开心果…”
是啊,小开心果。她伤得很厉害,淤肿的右肩已经感染,不得不冒险引流,脊柱可能也有损伤,甚至不能坐起,可她只要清醒,哪怕因马颠簸的痛苦而咬破嘴唇,始终想露出笑意,甚至还会撒撒娇,让他开心。这不是ì女,这是德意志的龙骑兵,他必须承认有关德意志女人的评述。
将她在污浊的行军毯安置好,默默看着她因失去意识才显露的痛苦表情,轻轻抿了抿她干裂的嘴唇,再扭脸看看已经精神恍惚的大让娜,他默默起身。绝望没有任何用处,必须为他们找到生的希望。
没走几步,伊莎贝拉和艾格尼丝也在ì从掺扶下凑过来。对跟随他的人来说,苦难不会有所区别。艾格尼丝平日的别扭和矜持早已化作木然,倒是伊莎贝拉看起来精神些,似乎从她那东方主人那里学来更深沉的坚韧。
他点点头,默不作声向远处走,跟伊莎贝拉擦肩而过时,小宫妃低低呼唤一声。等他停下脚步,伊莎贝拉犹豫着说:“陛下,从背面扎波罗热堡赶来追进我们的可能是草原鞑靼人,有很多还保留着残忍的习惯。但这几天契丹人也多起来,就是我们在顿尼茨克面对的。他们很奇怪,有时很可怕,有时会非常善良。他们似乎很尊敬陛下…”
琢磨片刻,刘氓才明白伊莎贝拉的意思。所谓草原鞑靼人,主要是东方那土地,塞外各部族,也就是元帝国起家各族群,而伊莎贝拉所说的契丹人,包括西辽、前辽、金和中原汉人,是元帝国征服四方和进攻南宋的主力。这些人也就是他前世汉人的主体,浸润东方文化已久,善恶分明。这两天,他自己也感觉到,对方在给他机会,投降的机会。
“如果你能跟他们联络…”说到一半,刘氓回头看看大让娜等人,还是默默离去。
走到最外围,斯文森轻声凑到身边,朝远处指了指。他凝神看了会,才看清荒草间一个身影渐渐清晰。是巴拉。依旧披着那张狼皮,但胸前甲片等反光物品已经去掉,换成周身用于伪装的枯草。他并不清楚这ì女从哪里学来这一套,但她潜行,侦查等方面能力的确让人震惊,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
巴拉始终一副不紧不慢,略带yīn郁的沉稳,似乎也不习惯他亲昵的动作,避开他迎来的拥抱,又默默放下拖在身后的一只黑斑鹿和几只野jī,这才低声说:“主人,我到了岸边,没有大队鞑靼人,但也没发现黑海舰队。不过,西南方似乎有战斗。”
“西南方?湖这边么?”得到肯定回答,刘氓略感奇怪。他不并不清楚阿方索等人是否回到西岸,但元帝国显然是顺河而下,沿河各据点丢失已经好几天,谁还会跟他们战斗?难道是以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