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院中，沈白轻叹了一口气，道：“陇右秦升，浮屠教主。十年前便是我亲手将他抓进那了长宁司的诏狱。你若是想去寻他，可以去长宁司问一问。”
秦观闻言，大呼了一口气，双目赤红地盯着沈白，周身元气激荡，心中涌起杀意，他仰天长啸一声后，咬紧牙关，问道：“劳请阁下说个明白！”
沈白望着眼前怒发冲冠，心中亦有不平之气肆意激荡的秦观，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朝秦观胸口轻轻一拍，将其打飞了数十丈后，幽幽一笑，问道：“你这搬山之境到底是怎么修得？如此易怒，看来你胸中之山还没有搬个干净。你堂兄确实是我抓的，若要寻仇尽管来找我！”
“十年前长宁司生死善恶薄上，秦升恶大于善，长宁司卿杨思义签下逮捕文书，言：陇右秦升，止戈境巅峰，于大宋淳化九十三年夜，创浮屠教，今已三载，因其心地善良，闻名陇右，故未查验。如今查验一番，其作恶甚广，若拒捕，当杀无赦！”
“至于你堂兄秦升现在是生是死，你若想知道怕是要去那长宁司一趟了。”
秦观连喘了几口粗气，压下心中的不平之气，两息之后，又恢复成了那幅君子如玉的温润模样，他拱了拱手，语气温和，但声音却无比嘶哑，强笑了一声，谢道：“多谢沈院主告知，秦观在此谢过。此前秦观所说欠院主一个人情之事，仍然作效。”
沈白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红裙少女闻言，轻瞥了一眼秦观，嗤笑一声，一脸骄傲地道：“哼，量你也不敢反悔。我姐姐可是填海境的大修士，你要反悔，我姐姐翻手之间就能将你挫骨扬灰！”
红裙少女一边说，一边笑，说到高兴之处，还露出两颗小虎牙吓唬人，伸出双手一顿乱舞。
沈白见此，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红裙少女的头，道：“司空，切记不可胡乱说话，在这云县内有姐姐保护你，但你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北郡这片潜水终究难出蛟龙啊！”
红裙少女听完，她虽笑着点头答应，但显然没有将沈白的话听进心里。
沈白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夜幕上高挂着的明月，苦笑一声，道：“司空，等你出去之时就知道了。北地终究只是一隅之地，而不是整个天下，这天下也不止仅有这大宋一方天下。我等皆如坐井观天之青蛙，就算进了大海，也终究是一饵料。”
卓小凉听得此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很是不爽，遂质问道：“沈院主所说是否太过了？这北地怎地就没有天才？远有前唐李氏皇族一脉，近有霸王赵元睿，靖远将军岳乾，怎地就没有天才？”
沈白轻笑一声，道：“李氏皇族乃陇右人，霸王乃上京人，岳将军乃河南人。况且现在，李氏皇族一脉皆被灭了，霸王赵元睿人在上京，靖远将军岳乾乃是戍边大将，每一甲子年轮换，这甲子年马上便要到了，岳将军也该走了。现在你且数一数这北地还有几人是天才？还有几人是英雄？”
已经平复好心情的秦观，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北地这片土地上早已无修行天才，就算有修行天才，也全都去了长安，洛阳，平都，开封，江南，两浙，上京等地。真是可悲可叹啊！水走低处，人走高处。此乃人之常情。何况上京之繁华，卓君难道不愿一会？”
卓小凉闻言，怔了一怔后，开口道：“秦兄所言不错，谁人又不喜那繁华之地？我卓小凉确实愿入京一观，看一眼这最繁华最风流之地，看一眼这大宋之都城，看一眼这风花雪月！
卓小凉长呼了一口气，伸手指着夜幕中升起绽放着的皓皓明月，接着大笑一声后，当即对白露院内的众人无比豪迈地说道：“我卓小凉若去，定当让世人重新认识一下这北地。若北地无天才，那我卓小凉便是天才！若北地无英雄，那我卓小凉便是英雄！”
此话一出，白露院内顿时一片寂静。
“啪”“啪”“啪”……
一阵响亮的掌声从白露院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