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离了阳谷县,便大步流星的从小路往梁山赶来。
之前他在柴进庄上避难,不如意时也多曾想去梁山入伙,做一个替天行道的好汉,只是害怕牵累了哥哥,心中也还想着一身本事落入草莽中终究有些可惜了,因此也就没去。
后来虽然在阳谷县做了都头,但是当差听命总有一些身不由己,而梁山声势却越来越大,偶尔也觉得这都头还不如梁山好汉自在。
今天知县不念他恩情,只管收西门庆银子,要他哥哥冤死,顿时让他忍耐多时的怒火发作起来。
当即打定主意为兄报仇,然后去梁山替天行道,杀这些贪官劣绅。
阳谷县离梁山不过百里,武松脚步又快,当晚一更左右便到的李家道口。
去年破了呼延灼兵马后,张青、孙二娘便又重建了梁山酒店。
武松看到梁山酒店门前挑的布帘,便走了进来。
一个酒保迎上来问道:“客官要歇宿还是吃酒?”
武松抱拳道:“武松听得梁山好汉替天行道,特地来入伙,还请大哥通报一下。”
酒保看武松身长八尺,相貌堂堂,当即想起远近闻名的打虎武松来,问道:“你莫不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松武都头?”
武松笑道:“正是在下。”
正在柜身坐的张青听得二人对话,连忙起身迎上来,拱手道:“小弟张青早听得景阳冈上打虎英雄的威名,不想今日能在这里相见,幸甚。”
武松也听过梁山负责招引好汉、扶危济困的头领便是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夫妻,二人也是梁山立寨的元老,连忙还礼。
二人寒暄了两句,张青道:“武都头要入伙时,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耽搁,这便上山去见史进哥哥。”
武松自无不好。
当下,张青便请武松来到后面,叫两个火家撑了只小船,送二人进泊。
到的金沙滩水寨上了岸,一路过三关,上到大寨来。
张青领着武松径自来到史进住的小院外面,叫道:“哥哥在吗?”
“在呢。”
屋中史进正在看书,听得张青声音,一面应着,一面开门往外面出来。
张青听得史进在,便也推开虚掩的院门进来。
史进出屋,看到院中张青领着一个雄壮汉子,笑道:“看样子兄弟又为我山寨引来一位好汉,不知这位好汉高姓大名?”
武松看史进正如江湖传言的一般俊朗不凡,拱手道:“小人清河县武松,今番特地来入伙,还请头领收纳。”
史进听得武松之名,也是大喜,笑道:“早听得打虎英雄之名,兄弟能来入伙是我山寨之福。我们且往屋里说话。”
先前他还想着去柴进庄上结识结识这位打虎英雄,只是去年山寨事务比较多,一直不曾得空,没想到武松居然自己来入伙了。
史进把武松、张青请进屋,分宾主坐了,问道:“听得兄弟在阳谷县做都头,莫不是遇了什么不平事?”
武松不无沉痛的道:“此事还要从我哥哥说起,我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叫武大,我哥哥虽没甚本事,但生性本分,又能吃得苦,倒也不愁过活。只是不想娶了一个淫妇过门,前些时日,我去东京公干,不想着淫妇和县里开生药铺的西门庆勾搭成奸。我哥哥捉奸不成,反被那西门庆打伤。后来那奸夫淫妇害怕我回来不能善了,便用毒药害了我哥哥,只推说我哥哥害心疼病死的。
我哥哥却是从未有过这病症,因此武二心中疑惑,便找本地团头何九叔去询问。那何九叔也精明,当日看我哥哥死的冤枉,便偷了两块烧的乌黑的骨头做证见,后来又找到一位当初和我哥哥一同去捉奸的郓哥。我便领了这二人去衙门告那奸夫淫妇。不想知县收了西门庆银子,却说这人证、物证都不可信,不准我告。
我心思这天下衙门一般,西门庆那狗贼又多有钱财使用,告到哪里也是一般结果。索性便杀了那奸夫淫妇和当初唆使他们下药害人的王婆,来这里投托入伙,专杀那些贪官劣绅。”
史进自然知道武大郎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受梁山替天行道的影响,武松杀人后便径自上梁山了,点头道:“当今天下污浊,多少百姓都有冤无处诉,因此我们才在此聚义,替天行道。武大哥哥死的冤枉,兄弟节哀顺变。”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史进便请武松去后面吃分例酒食,同时让人请山寨诸位头领来。
武松看史进这般厚待,也是深感于心中。
他虽是打虎英雄,阳谷县都头,但是他也知道梁山豪杰辈出,并不敢妄自尊大。
山寨众头领陆续到了后面食堂,史进把武松介绍于众人。
阳谷县离梁山近,众人也都听得武松打虎之事,再看到武松这般雄壮,便也知道是条好汉了。
酒宴上,武松的豪爽和海量,也让他和鲁达、陈达等嗜酒的头领迅速打成一片。
众人一面吃酒,一面说些江湖上的事情。
武松也借着酒意说了景阳冈上打虎的经过。
鲁达笑道:“武松兄弟上了山,山寨便有两位打虎英雄了。”
打虎将李忠武艺在众头领中也只比数人高,听得鲁达调笑,也自嘲道:“我的诨号是江湖上朋友胡乱起的,遇上老虎恐怕要有多远跑多远,哪敢和武都头相提并论。”
武松笑道:“我也是吃醉逃不了,否则看到老虎也要逃的,哪敢赤手空拳去斗大虫。”
吃到三更天,众人才散了。
史进亲自领着吃的半醉的武松到客房住了,又点了一个喽啰伺候,这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