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既然杀了人,这个女孩也不能留活口了!”
石尘珂双眼冒着嗜血的兽光,提着匕首,逼视那床脚边的女孩。
床脚下的女孩,望着浑身浴血的石尘珂,身子不住哆嗦,如一只受惊的小猫望着凶戾的猎豹,满眼哀怜恐惧,却吓得不敢吱声。
望着眼前可怜的女孩,石尘珂心里一阵天人交战。
良久,嗜血戾气才慢慢褪去,石尘珂叹了一声,换去带血的长衫,将精钢匕首擦搓干净,收起木佩、钠袋,又在刘奎身上搜了一番,别无他物,只有几两碎银子。
石尘珂又到门口听了听风声,见楼外依旧歌舞升平,无人察觉楼上的动静,就跨步走到后窗,迈腿登上了窗台,就要跳窗逃跑。
哪知这时,右腿竟被一双胳膊紧紧地抱住了。
石尘珂回头一看,竟是那女孩从床脚爬起,走到自己身后,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望着自己,连忙眼神一瞪,厉声喝道:“快放手,你是逼我杀了你吗?”
女孩连连磕头,哭道:“求求公子把我带走吧,妈妈说了,你是要买我回去做媳妇的,你这杀了人一走了之,丢下我怎么说得清楚,也只有死路一条。”
石尘珂顿时一阵头大,乱杀无辜本非自己本性,此刻身处险地只想快速逃命。
转念一想,自己这样甩手就走,这女孩的确没有出路,一时左右为难,良久叹了口气,自窗台跳下,回身问道:“我也是前路渺茫,和我一路逃走也是危险重重的,你不怕?”
女孩点了点头,说:“我本是良家女子,被人卖到这鬼地方才一个多月,早就没准备活下去了,逃走被抓住最多也是一死!有什么两样?”
石尘珂叹道:“这说的也是实话,你又怎么被卖到这里的?”
女孩道:“我叫冯婉儿,今年十二岁,瀛州府浩口镇小潭村人,是被虏来卖到这里的。镇上李财主的二小子李天九,因为我爷爷欠他家十两银子,便把我抢去。
那天晚上,李天九要我送水到他房里,硬拉我上床,我一时气急咬下了那坏蛋的半边耳朵,第二天就被人捆着,坐车走了好久来到这里。这里的妈妈说是花高价买了我,逼我去接客,棍子都打断了几根,我拼死不从,今天妈妈说一个书生要买我回去做媳妇,我才进来的。”
女孩说着,搂起穿着的半旧裙衫,露出手臂、小腿上,多处青紫暗伤,还是长跪不起,磕着头说:“求求公子带我走吧,做奴为婢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再卖了。”
“这里人族本就是最低等种族,怎么也还是相互欺压,难怪没有出头之日的”
石尘珂无奈地望着婉儿,说:“我现在杀了这家伙,必会遭到老大的追杀,自身难保,你跟着也没活路的!”
婉儿听了,说道:“不管公子去哪,都带上婉儿吧,随便到什么地方,总是比呆在这火坑强。”
石尘珂沉吟半晌,拿定主意,把那大床上的被面用匕首割开,撕成几条,拿了一小块布条塞进女孩嘴里,又用一个布带从她口中往脑后系了一圈,说:“你扒在我背上,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惊慌害怕。”
婉儿神色紧张,双眼瞪得大大的,依着石尘珂的吩咐,扒在他背上,双手搂紧石尘珂脖子。石尘珂扯布条拧绳,将女孩和自己拦腰捆了几圈,试了试牢实。
女孩身体不重,石尘珂背着根本没什么不便,轻轻爬上窗户,身体纵身跃出,就飞出丈外,双手抱住了大树的躯干,没弄出半点声响,顺着树干落地,轻手轻脚往阁楼外的围墙跑去。
石尘珂身若灵猫,跃过围墙,顺着街巷又跳过几处拦墙,一路往西跑出镇子,朝镇外西边小山深处奔去。
沿着清水镇西行,一路上小山逶迤成岭,丘陵成片,山中开辟出一条宽阔马路,可以到达瀛州府城,马路在山间曲折盘旋,或进云端,或至谷底,要达到瀛州府,弯弯转转要行走二千多里。
天色已经大亮,石尘珂背着女孩,也不敢走大道,只是沿着大路方向在山间穿行,翻过了四五座小山,走了二三百里路程。山中,时有虎兽蛇虫出没,石尘珂也是投石惊走,一心赶路,不敢半分羁留。
女孩伏在石尘珂背后,一路惊恐劳累,睡了半宿这时醒了过来,双臂紧抡,身子扭动,口鼻吐气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