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三沿着一条熟悉的路线往前走,这也是他和女人每晚散步的固定路线。途经超市、水果摊、卖瓜子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街心花园,中途还有一段没有路灯的狭长小路。以前每次和女人经过这里,女人都要停下来,扑到浪三的怀里,两人吻一下,这也成了两人散步过程中的保留节目。
浪三今天走到这里,也故意停了下来。四周没人,他靠在一棵大树上,仰望星空,天上仿佛出现了很多脸,都是他熟悉的女人的脸,都与他曾经有过牵连和瓜葛的脸,最后一张就是现在身边女人的脸,瞪着大大的眼睛,两条弯弯的眉毛被修得又尖又细,像两根坚硬的鱼骨,令人汗颜。皮肤细白,但也有了点点黄斑,头发还算浓密,身材略显臃肿。岁月在人的身体上留下的痕迹是无法抹掉的,心里的印迹也是一样,每一种经历如刻刀般在心灵或脑海里雕琢出这样或那样的图案,再被自己的血液腌制后,或风干,或酱制。是啊,那个男人没有自己独特的情感历程,他的爱与被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融化在想像的天空里。
浪三断定女人的电话马上就来,而且一张嘴只问他一个问题,那就是法院什么时候开庭?
浪三站在树下等着,小道上也偶尔走过几个路人,也有像他和女人那样,站在黑影里接吻。月高风黑,他想像着两个舌头缠在一块,难解难分,彼此的唾液混在一起,又黏又稠,互相吐咽。
电话响了,女人打来的,第一句话就问:“法院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15天之内有消息,今天才是第7天。”
“你还不回来?装得真像。”
“我装什么了?你在那里指槡骂槐,你以为我听不出来?找机会就说几句,你脑子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我就有这些,不愿意听我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