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南山深吸一口气,原本就很魁梧的身躯似乎又变大了一圈。
身后的黑甲战士一刀捅在他的后腰上,不管是练气士还是武者,这一刀如果捅实在了都会性命不保。感受着刀尖入肉的手感,黑甲战士在得意之余微微有些分神,这个对手之前表现的极为难缠,怎么如今在四人联手之时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了?
他的疑惑并没有保持多久,刀尖入肉不过两分,他就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力,仿佛对手的肌肉紧紧夹住了刀,还大力地把刀推了回来。
然后就是漫天血光,从师南山后腰的刀口上,远远超过正常数量的鲜血喷了出来,化为满天血雾,遮蔽了黑甲战士的视线。
“轰隆!”火团撞上了血雾,仿佛火星掉进了油桶,原本明亮的月光仿佛一下子变暗,在师南山站立的地方,一个炽白色的火球凭空出现,把阴暗的树林彻底照亮。
林中的空气先是以火球为中心剧烈收缩,仿佛被火球抽干,接着又猛烈地向着四面喷发,连大地都被震得上下跳动了一下。
随着火球颜色由炽白变为鲜红,它也越升越高,带着一道尘柱,像一颗巨大的蘑菇悬挂在树林上空。
爆炸中心的黑甲战士昂然而立,但是黑甲上湛蓝色的符文一个个熄灭,他微微摇晃了一下,持刀的手臂如同砂砾一般坍塌、消失,整个人像烧焦的木桩一样倒了下来。
离得稍远的黑甲战士一个个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而手持双刀的女战士更是被冲击波卷起,吹到了几丈外,再爬起来的之后,忍不住连连咳嗽,面甲的下方更是有鲜血滴落。
使长枪的战士目瞪口呆,他的长枪名为火尖枪,只要真气灌注其中,便能将火焰附着在枪尖,以增加杀伤力,或者如同刚才一样,将火焰喷射出去伤敌。但是却绝无可能产生如此恐怖的爆炸。
爆炸的中心变成了一个圆形浅坑,草地被席卷一空,隔得稍微近一点的树木也被炸得向外倒伏,而引起爆炸的罪魁祸首师南山却像是被炸得尸骨无存了。
各位战士灰头土脸的靠近,他们在组织中本是精英,在配备了宝甲和法器之后,更是无往而不利,但是这个对手实在古怪,拥有远超普通练气士和武者的真气不说,赤手空拳还能施展各种玄奥的术法,猝不及防加上大意轻敌,黑甲战士们顿时遭受了数年来从未遭受过的挫败。
好在他们都是百战精英,吃了大亏之后,只是有些郁闷和保守,却并不会被吓破胆。之前居中策应,并且以口令指挥作战的高大战士比了个手势,剩下的八名战士围在土坑四周,相互之间保持了两丈的距离,如果有情况,他们可以迅速应变,第一时间相互策应。
但是浅坑里什么都没有。
别说尸体,就算是布片都没看到一丝,仿佛那个引发了爆炸的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叮当”就在九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清脆的钟声响起,众人转头,一袭黑袍的徐二先生缓步走来,手中形如铃铛的小小铜钟还在发出袅袅余音,钟声入耳,黑甲战士们的呼吸变得稳定,心情也平复下来。
徐二先生微微点头,说道:“刚才那人手段高强,更是精修遁术,你们虽然战力强大,但是想要留下此人却是千难万难。”
黑甲战士们的双眼精光四射,更有人发出不忿的哼声,使双刀的女子更是把刀举了起来。
为首的高大战士更是死死盯着徐二先生,他的双眼完全没有瞳孔,呈现一种奇异的青白色,好像两颗冷冰冰的珠子。尚未出鞘的长剑在剑鞘中轻轻震动,发出悠长的清鸣。
徐二先生神情淡然,将周围刀锋一般的目光视若无物。
半晌,那为首的战士忽然转身,往几个少男少女逃跑的方向走去,几个黑甲战士纷纷跟上,只有那手持长枪的战士留了下来,长枪挥舞,三名死去的战士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持枪战士火化了遗体之后,将骨灰收拢,用一个布包包好,而那几件黑甲,在符文崩溃之后已经变为了苍白色,显然已经失去了神妙。
持枪战士做完这一切,收好布包,再把尚且完好的钢盾和双头长矛拾起,对着徐二先生冷哼一声,转身往队友处追了下去。
自始至终,徐二先生始终手持小铜钟,悠然自得的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十多丈外,一株松树下,一股气流盘旋不去,将周围的光线扭曲折射,气流中心,师南山满身血迹,蹲坐在地,喘息不已。
他手中掐诀,随着手指的细微动作,身周的气旋便会发生轻微的变化,与空气中某种人耳听不到的震动声发生反应,使得那种声音绕过他,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那种声音随着徐二先生手中铜钟的摆动连绵不绝的发出,师南山的手指也不断弹动,中和消弭着声音对他的观察或者探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