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郭嘉来到席间正中,向四周拱手施礼,开始了他在徐州的第一次慷慨陈词。
“昔日桓帝、灵帝之时,宦官酿祸,国乱岁凶,黄巾暴起,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李傕、郭汜等人接踵而起,劫持天子,残暴生灵,以致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居心叵测之徒窃据四方,使得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徐州陶使君、幽州刘使君本为先帝钦封之重臣,在辖地勤修内政、广施恩泽、劝农劝桑、收拢流民,真正当得上是忠义二字。”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郭嘉这一番话,以先帝钦封的封疆大吏这个概念,把中原之地的诸侯们来了个泾渭分明的切割:刘备、陶谦二人是董卓乱政之前就执掌地方的,是名正言顺的一州之主而包括袁绍、袁术、曹操、吕布等人在内的大小诸侯,通通被他贬斥到“居心叵测、窃据四方”的敌对面。
这样的高度评价,陶谦焉能不喜?
“哎老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都是该做的,奉孝你过誉了,过誉了。”陶谦满脸带笑,望向郭嘉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和欣慰,活像一位老父亲在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
郭嘉回身一笑,继续朗声说道:“徐州地大物博、民风淳朴,陶使君德高望重、一心为公。若是换成昔年的太平时日,必然会保得一方安宁,只可惜社稷倾覆、天下动荡,如今之天下,已经不是凭着仁义便可以保境安民了,徐州先后有曹孟德、袁公路等人率大军而来,无不想吞并徐州以满足野心和私欲。”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摇头叹息起来。
他们也没什么野心,只想安安稳稳赚钱过日子,继续当土皇帝,外面谁跟谁打仗,打得怎么样,他们其实并不在乎。
可是那些人总要盯着徐州这块肥肉不放,着实是令人头疼啊。
“老夫年事已高,对侵扰徐州地界之辈也是有心无力,故而此次请刘玄德前来,商讨将徐州牧一职相让之事,奉孝既然来了,那就是说,刘玄德已经有了决断,不知他是什么个意思?”陶谦见郭嘉把话题渐渐引上了正题,便又推了一把,无限唏嘘地问道。
“是啊是啊,刘使君究竟是什么意思?”席间众人也跟着询问起来。
“那么徐州牧由谁来担任,陶公与诸位可以决定吗?”郭嘉微微一笑,继续反问道。
陶谦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
其余诸人没想到郭嘉又把皮球踢回了自己怀里,面色也有些尴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郭嘉对视。
虽说天子没了,朝廷也喂了鱼,但汉室的法统未绝,徐州仍是大汉的一个州,大家还都是大汉的官员或是子民。
州牧一职位高权重,岂能说给谁就给谁?
虽说现在诸侯割据,拳头硬的就是老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把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就是要不管不顾,推一个自己想要的带头人上台。”
这种事情还是太尴尬,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过了一阵,陶谦才有些为难地说道:“大汉立国四百年,自由法规制度,不是我们说行就行,当然了,我们的表态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