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随着爹爹和大哥,诚惶诚恐跪倒在地。</p>
黄德胜的声音带着内监特有的尖细,在这融融春日里格外刺耳:"兹闻忠勇公叶伯晖之女叶容,毓秀名门,性秉温庄,秉承皇太后懿旨,特赐婚于三皇子薛缥,待叶容及笄后,择良辰吉日成婚。钦此。"</p>
果然...</p>
我缓缓伸出双手,高举过头顶,"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明黄色的绢帛薄薄的一层,松松一握,便现出了浅浅的褶皱。我不由苦笑,我的一生,就由这轻薄的一张绢定下了吗?</p>
幼时读《诗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句,我最是不解。</p>
就说我、大哥,还有隔壁的小咸鱼吧,我三个打小便在一处,他俩翻墙逃家,我窝在墙根把风,他俩河边逮青蛙,我跟在后头提布兜,他俩上树摸鸟蛋,我蹲在树下扶梯子。我三个好成这样,让我三个手拉着手,一块便成老头老太太,我还不乐意呢!更甭说与个陌生男子了!</p>
年纪渐长,我却偷偷憧憬,能与我爱慕的夫君,一同望着日升日落、花开花败...他愿意容忍我偶尔的小性子,愿意包容我心血来潮的小蛮横,愿意牵着我的手,与我一同慢慢变老...</p>
可,薛缥...薛缥他怎会是那样的良人?</p>
手心薄薄的汗水,已然阴湿明黄色的绢帛,我浑身发冷,我的人生已如一截枯木,永不会再有春暖花开的那一日了...</p>
送了黄德胜出去,大哥轻轻掰开我的手指,抽出了圣旨,"容儿,爹爹与我商议多次,都觉薛缥是个好归宿..."</p>
我抬起朦胧眼眸,甚是迷惑不解。</p>
大哥直直望着我的眼,缓缓解释:"薛缥不是长子,名声亦不好,被立为太子的机会甚小,以后只会是个闲散王爷...容儿,爹爹与我深知你性子淡,又不喜拘束,嫁与了他,只要有我们叶家,有我和爹爹,你必不会吃亏的..."</p>
"大哥,我..."我抬起手,想端一杯茶与他润一润喉咙,可,为何身子这样绵软呢?大哥的声音为何越来越远呢?他的脸为何越来越模糊呢?</p>
...</p>
我昏倒在了正厅。(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