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想把总部三楼的“家”留给章程和夏瑶过二人生活，或许为了顺利交班而刻意避开正进行的大调整，姐夫刘思伟和大姐章慧带着小嘉辉呆在美国迟迟不归，在电话里甚至流露出想顺便去澳洲看看他妹妹的意思。</p>
董事长不懂事，他这么一撂挑子，把章程忙得焦头烂额。</p>
日常事务没完没了，上午净忙着签字，下午又以nb电气首席工程师身份参加铜锣湾消防局的涡喷消防车入役仪式。等一帮在电影和电视里才能见到的香港保安局、消防处和警务处高官见识到涡喷消防车的威力，再三重申售后服务决没有问题后才得以脱身。</p>
顾东城先生有邀，不能不去。马不停蹄回公司，又要去港岛浅水湾道参加豪门夜宴。</p>
“礼物准备好了没有？”</p>
“早准备好了，”商务部副主管梁宝儿指着大厅外的卡车，似笑非笑地说：“请吊车吊了近半小时，一点都没磕着碰着。可是章工，你想过到顾先生家后怎么卸没有？虽然他是大富豪，但我不认为他家会时刻准备一辆吊车。”</p>
人家结婚也好，登门拜访也罢，送礼送柏林墙似乎成了他的习惯。</p>
三面钢筋水泥浇筑的厚墙板，上面还带着一小截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扔到大街上不仅没人捡，甚至会被视作为乱扔垃圾而要遭到处罚。</p>
建筑垃圾居然当宝似的送人，连夏瑶都感觉丢人。欲言又止地轻问：“要不……要不……要不我们换了个礼物吧，这个……这个实在有点拿不出手。”</p>
章程可不这么认为，若无其事地说道：“就它了。顾先生是什么人，能花钱买到的东西他会看得上眼？不过卸的确是个问题，梁小姐，麻烦你把吊车叫回来，看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p>
在nb电气大本营没什么干不成的，一个香港籍同事给他在码头工作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那辆刚走的汽车吊又驶了回来。</p>
闹这么大动静，连在对面nb电工大楼上班的林荟娴都被惊动了。</p>
跑过来一看，禁不住笑问道：“送残垣断壁也就算了。难不成你俩还打算就这么去？”</p>
“那怎么去？”正拉开双排座卡车后面，准备爬上去的章程一楞，回头笑问道：“林姐，你是说坐卡车去赴宴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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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林荟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反问道。</p>
“顺路。挺好的。我没感觉丢人。再说商务车出去了，换一辆还是卡车。”</p>
去赫赫有名的顾富豪家赴宴，穿这么一身，还坐卡车去，林荟娴彻底没辙了，唉声叹气地说：“梁主管，以后在外人面前千万别说他是我们的老板，我怕丢人。”</p>
梁宝儿扑哧一笑道：“保证不说。其实我也丢不起这个脸。”</p>
“爱慕虚荣，”章程笑骂了一句。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师傅，我们出发。”</p>
创业不易守业更不易，对顾东城而言，这是一次教育子女的机会。</p>
于是，早早的把大儿子顾家俊、二儿子顾家桦、小儿子顾家恒和最疼爱的小女儿顾丽丽叫回家，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创业，什么叫白手起家。</p>
“一面之缘，一别五年，也不知道现在还认不认识。岁月不饶人，老了，真老了！”想起那个阳光灿烂的“小发明家”，顾东城唏嘘不已。</p>
顾丽丽趴到他肩膀上，撒娇似得问：“爹地，他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p>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p>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依山傍海、闹中取静，担心狗仔队打扰他们宁静的生活，所以这里的别墅拒绝明星，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p>
“往左一点，好好好，慢慢放！”</p>
走出去一看，顾丽丽被搞得啼笑皆非，传说中那位卖开关面板的少年居然把这里当成工地，正举着右手指挥师傅吊水泥板。</p>
顾东城乐了，忍不住问：“小爱迪生，你这是干什么？”</p>
“顾先生好，”章程跑过来，微微鞠了一躬：“第一次登门，一点心意，希望您老能喜欢。”</p>
个子高了，样子没怎么变，顾东城微微点了下头，指着吊车笑问道：“小爱迪生，到底是什么心意，搞这么大动静？”</p>
章程还没来得及开口，刚围着卡车转了一圈的顾家恒，不无嘲讽地回头问：“章先生，你什么时候改行搞建筑了？”</p>
顾家长房的三位公子太有名了，八卦期刊的常客，泡明星的典范。尤其这位阴阳怪气的三公子，顾先生过世后甚至因为对家产分配不满，把哥哥姑姑都告上了法庭。老爷子德高望重，乐善好施，堪称爱国爱港模范，可在教育子女这一问题上真不如李超人。</p>
富不过三代，章程暗叹了一起，若无其事地说道：“顾公子真会说笑，隔行如隔山，我可没想过改行搞建筑。”</p>
顾丽丽对他这位一口普通话的榜样似乎不太服气，用英语问：“那这是什么？”</p>
章程不想在顾先生面前跟她说英语，用普通话回道：“三面来自柏林弗里德里希大街‘查理检查站’两端的柏林墙，竖着时，成千上万的东德人用生命去搏击它，可以说它是德国分裂的象征，是冷战的重要标志。而现在，它成为了一段历史的见证。”</p>
柏林墙倒了，可世界上还有多少墙没倒？</p>
看着刚吊下来的这面米多高，1米多宽的柏林墙，顾东城想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tao港”，想到成千上万未能“抵垒”而被遣返回去的人。</p>
“意义非凡。小爱迪生，这份心意我收下了。”</p>
顾东城岂能不知道这份心意的价值，立马回头道：“家俊。找工人把这三面柏林墙安到客厅里。算了，今天来不及，明天再安，先放花园，小心点，千万别碰坏。”</p>
老爷子的话就是命令，娶港姐又抛弃港姐的顾大公子连忙道：“是。爹地。”</p>
晚宴很丰盛，味道也很好。然而初次登门，关系又不是那么熟。根本放不开，章程浅尝而止，倒也没再出什么洋相。</p>
顾东城神采奕奕，问了许多家事。得知他爷爷牺牲在朝鲜时又是一番感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