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正君之相当为天下母,而前所许二家及赵王为无天下父之相,故未行而二夫死,赵王薨。”————————【论衡·骨相】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去,吴懿再又抬起头来,接下了逐渐僵硬的话题,问道:“那,随后呢?”
是啊,随后呢?吴匡单只说了自己是如何酿成大错,在哪里自怨自艾,而吴懿等人此行打探的疑问却并未得到解答,吴班身为人子,一时竟忘了此事,吴懿却保持着清醒。虽然如此直白略有不妥,但此情此景,他也只能如此了。
“随后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赏赐、劝勉而已。”吴匡一愣,想了一想说道:“陛下特特交代,说‘大战在即,当要勠力同心,上下一体,方能克敌制胜’。南北军为天子亲兵,当一切以天子为首,诸如此类,我当时正心忧,未曾细细领会……怎么?”吴匡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认真聆听的吴懿等二人,追问道:“这是黄公要打听的?”
“不敢有瞒叔父。”吴懿赶紧解释道:“司徒深觉国家此番潜行北军,检阅演练,行迹殊异。恐怕背后别有深意,不同一般,为了届时能占据先机,为国家施政而张目,故不得不先窥探圣意。”
吴匡脸色顿时一沉,他与黄琬的交集,全在于当初因为刘焉的事情,两人都是刘焉的亲友,故而在朝廷伐蜀过程中,彼此扶持相帮,逐渐走到一起。事后更是借着黄琬复起,吴匡便直接投向了黄琬麾下,如今双方合作融洽,既然彼有所需,吴匡也当尽力为之。
“我悟不透国家的心意,今后要想在朝堂之上继续立足,还是得仰赖司徒。”吴匡摇了摇头,他当初第一次见皇帝的时候,就险些因为刘焉割据益州的事情把自己带进坑里去,如今让他去揣度圣意,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吴懿有些失望,但这也在意料之中,话已问到,该如何去想,还是靠黄琬这些聪明人吧,只可惜自己家里没有这样的倚靠,不然也不至于让叔父在今日一时失措。这般想着,当日叔父在皇帝面前,也是应答不甚得体,白白失去了好不容易从弘农平叛搏杀得来的机会。
那边厢吴匡看着吴懿等二人,心里也不免有了类似的感慨,正在这时,他的眼前忽然浮现起了一抹倩影,那倩影灵动轻盈、粉色丝绦顺风飘动,勾起了他心里的一段过往。
吴匡心里忽然一跳,脑子里在那一瞬间掠过一道惊人的灵光。这道灵光乍现宛若惊雷,让他既激动亢奋,恨不得立即施行;又胆怯忐忑,生怕堕入深渊。思前想后,他忽然说道:“子远,令妹如今已有十五了吧?”
“这……”吴懿愣了一下,身子顿时一个激灵,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是、是有十五了。”
“古人有言,女子十五而笄,应年许嫁之岁也。”吴匡搜肠刮肚的绉了一句,他捋须笑看吴懿,说道:“你父母早亡,留下你们一对兄妹伶仃在世。我作为你们的从父,你们的婚姻大事,我自然要安排妥当,一如我亲生。不然,我阿兄泉下有知,岂不怨恨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