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品的顾老爷成了受气小媳妇,只能乖乖闭上嘴。
直等苏百伶骂累了,顾书庞才低沉声气道:“我哪里为了我的官帽子,我是为了灾民!”
苏百伶仍然怒目,顾书庞脸色逐渐沉下,说出一个惊骇事:“妇人!你根本不清楚这场雨造出多大的孽来!保蕴、青棠、关要,整整三个县都被水淹了!这一回江州七县被淹掉一半,你说我这个河道要担多大责任!”
苏百伶表情大变,惊呼道:“三个县都被水淹了?!不是说只有保蕴吗?”
顾书庞唉了一声,“保蕴河的水涨了,青棠、关要两个县地势比保蕴还低,哪能不被一起淹了!幸好,这算叫天灾,我又第一时间尽了力去救水,县太爷已经给上面交了书令,讲明了天灾的情况,想必到底为难不到我头上。只可惜这次少说要淹死上千人,良田被毁不知多少!又有多少人家都没了!”
苏百伶沉默。
顾书庞续道:“我想了想,你明白我这人什么性子。我准备把地、房产,这些都先卖一部分,加上这些年存上的点积蓄,拿去买批米来煮粥,等雨小了就给灾民各处开上几家施粥铺,顶一顶肚子。也不用开太久,等到朝廷的拨款下来,派个救灾的钦差接手,我也就仁至义尽了。”
苏百伶听罢,推了顾书庞一把,“老爷,你迟早要把家里给败光!先说明白,你要花钱开粥铺我不拦你,但不准开多了,至少得给家留点钱底子!我那爹辛苦了一辈子才置办了这些家产,你瞧瞧你这些年,到处施舍,已经减多少了!”
苏百伶的爹名叫苏秀,是保蕴县有名的财主,苏秀一生膝下无子,死后家产当然也就过给了苏百伶。所以说,顾家可不单单只是五品河道官宦之家,也是保蕴县里很有名望的富人家。顾家到底多有钱?只需从顾信成年后,便直接分得一处自己的别院独居这事,就可见一斑了,顾家的钱财确实是县里数一数二的。
何况,顾书庞的河道官职,别看区区只有五品顶戴,实际也算个肥差。那沿河常年运物的商人啊,运客啊,每逢冬夏、节令,常常都要孝敬些银钱给顾书庞。只光这些孝敬的钱,其实就足够顾家全家日常开销有余了。再加上朝堂的俸禄,地方官员的各项时令银子,一年光这个五品官就有万两收入!
顾书庞见苏百伶答应出钱给灾民开粥铺,脸色多出几分笑容,“还是我家娘子懂事,刀子嘴豆腐心,我真好福气娶到您这么个好圣人!”
苏百伶眼神幽怨,“还娘子呢,许多年没这么唤我了?”苏百伶正经道:“且有一事还要与你说。”
顾书庞作耳静听,苏百伶便道:“我给信儿寻的妾室花虹死了,我想把她的牌子放进祠堂里,正正给她个名目。唉,虽然她还未真成我顾家的人,也早就是铁板定钉的事情了,听说那日还是她拼死护住信儿,信儿才侥幸从大妖手里活了下来,我们不能负了人家!”
顾书庞的脸色微黯,既伤心花虹的死,又有些不满意:“夫人,人家花虹大闺女一个,你就这般肯定人家死了也想当我儿子的妾室?我儿子又不是皇帝,哪有这么宝贝!”
苏百伶道:“你懂还是我懂!你个成天不落家的人,你哪里晓得人家花虹的心思?我便告诉你吧,有天夜里我睡不着,就偷偷溜去看我信儿。路过花虹睡的屋子,发现房门没关,我只往里看了一眼,就看见花虹悄悄抱着信儿的衣服,已经在自己那样了!满脸红通通的!”
顾书庞噌的一下站起来,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