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正常情况下,妖兽与人类狭路相逢时双方决不会如此平和,无论哪一方强弱,绝大多数的结局都是不死不休的。这次的局面有些怪异一方面是由于珈蓝行事高调、暴露出庞大的妖气确实带给众人无与伦比的震惊和威压,另一方面怒放也功不可没,她整个就是一中和剂。
将军等人发现珈蓝并无攻击的倾向,还与怒放十分熟稔,自然也就缓和了杀机,刀剑虽未回鞘,却已各自旁观起来。他们现在十分好奇珈蓝的身份,都在猜测这只小兽是否真的就是那会说古老的、几乎失传的妖兽语的妖尊。
不过,所谓的“古老”、“几乎失传”这样的字眼只是人类根据所谓的经验做出的推断而已,事实是,经验有时候不是王道,凡事都有例外:他们要是知道落日森林里的妖怪,从大到小,甚至连修炼才几百年的小妖都懂古妖兽语,不知道会不会惊的下巴掉下来。
“你搞的一团糟,是想干什么喔?”怒放嘀咕,“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去肥羊城玩啊?”
珈蓝郁闷的给她一个白眼,暗自骂道:×你们的祖宗!本尊乃是堂堂的圣兽,却要为你这个连飞扬和“肥羊”都分不清的白痴丫头当跑腿的!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居然还这个态度?
它越想越怒。在它看来,它现在做的事情太离谱了,而命令它做这件事情的北冥,显然在无原则的娇惯那只天邪鬼。
凭什么啊?天邪鬼虽然罕见,可也不是绝无仅有的,我珈蓝兽却是天上地下仅此一只的,居然叫我为天邪鬼和这小丫头当跑腿的!还有那要死不想活的蜘蛛妖女,以为自己修的人形胸大是不是?竟然敢对我抛媚眼,叫我顺便带上她的份子!
暗骂归暗骂,北冥交付的任务不能不完成,珈蓝张开口,吐出两件东西在地上,前爪点了点,示意怒放去拿。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件是一块折叠整齐的色彩斑斓的布匹,另一件,要不是珈蓝的小爪子在掏来掏去的,众人几乎都会在绚丽的颜色中将它忽视掉。
那是一粒指甲盖大小的玩意儿,通体红白的花纹,看着像彩色的超小型鸽子蛋,但从质地看起来,很坚硬,更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
珈蓝示意怒放去拿,怒放却皱紧五官,一脸嫌恶:“呃……你怎么从嘴里吐出来?沾了口水多脏啊,我不要了。”
珈蓝差点被气得吐血,这丫头居然说什么“口水”!它愤懑的低吼一声,惊得众人齐齐后退一步。只见它小爪子一挥,那块布就被卷到半空中,朝怒放扑去,怒放嫌脏,刚想伸手摔开,那块布料却古怪的穿透她的手臂,“刷”的粘在了怒放身上。
布匹仿佛有生命一般,贴着怒放身体的曲线开始延展,裹住怒放的大部分身体,片刻,一件完全贴身的无袖长裙在怒放的身躯上成型。长裙质地柔软至极,覆盖到脚踝的下摆线条犹如细腻的流沙垂落,颜色绚丽,恍惚间在不停的变换色彩,犹如天边云霞的多变,散发出的淡淡光晕衬着怒放精致的小脸,十分好看。只是,这长裙是裹在怒放衣物外面的,使怒放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这是什么啊?”怒放揪住一片衣料,正想看个仔细,谁知那长裙竟然液化,如流水一样从怒放的指尖洒落,等目瞪口呆的怒放反应过来时,长裙已经穿透了怒放的衣物,贴在怒放的皮肤上,到这时,才再次转化为柔软、有实质感的布料。
“咦,跑外套里面去了……”怒放瞠目结舌。不过,当她抚摸长裙时,她隐约觉得那触觉光滑的如同在触摸流水,迟钝如她也立刻联想到了蜘蛛女的细丝。
“蜘蛛姐姐的?”
珈蓝点头。
“真好看,谢谢蜘蛛姐姐。”怒放喜不自胜,“还好没沾到你的口水,不然打死我都不穿。”
珈蓝郁闷的呀,直为蜘蛛女叫屈。这么大的手笔,怒放却一点儿也不识货,只知道说好看。这蛛丝衣可不是普通的裙子,其实是一件由蜘蛛女煞费苦心炼化的妖器,是蜘蛛女妖力的延伸。怒放穿着它,如果遭遇攻击,只要对方的修为低于蜘蛛女,无论是人还是妖,根本没可能突破这道蛛丝衣的防御。虽然蜘蛛女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妖怪,但修为也接近两千年了,小打小闹里保护怒放的安全估计不在话下。
这些珈蓝懒得对怒放解释,只是小爪子又点了点地上那粒红白的小蛋。
“这又是什么?”怒放捡起,捏在手指间仔细打量:“好漂亮的彩蛋,好像在哪儿见过……”
珈蓝是极不情愿开口的,但那“小蛋”实在是至关重要的玩意儿,怒放稍不留心就可能酿下大祸,不得不详细说明,便只好传音给怒放:“这是一粒天邪鬼迷花的种子,倘若遇到蛛丝衣抵抗不住的危险,滴一滴你的血在种子上,迷花就会长出来,能保你性命。”
怒放一头雾水:“鬼……花?”
“就是那种开满白色大花的花藤。”
“原来是它啊!太好了,太好了!以后乘凉方便了!”怒放欢喜雀跃。
珈蓝的脾气原本就不好,见怒放驴头不对马嘴,对着一个纯攻击性的杀戮工具竟然能联想到乘凉,自己说的话显眼压根没有进入她那一团糊的小脑袋瓜,气得直跳脚,为了避免出现它狂暴之下真的一巴掌拍死这个丫头的惨剧,干脆屁股一扭,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