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肥猪怎么当上城主的,确实有待考究。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送满满整橱柜的刑具和武器给明明白白现身的敌人?
对了,是因为我镣铐加身,因为我是一个看着纤细柔弱的女人,是弱者,在他眼里和那些被他虐杀的女人一样,除了哭叫求饶和心怀恐惧的死去,不会别的。
只可惜,世事皆有例外。
这些东西,就是他拿来折磨女人用的吧?藤鞭,长针,铁钳,匕首……还有很多根本认不得的玩意儿,但是,入眼的一切似乎都血迹斑斑的,隐约有中人欲呕的味道。
怒放的视线落在一支两米长的黝黑的铁杆上。这支铁杆一端尖利无比,杆身除了末端两尺手握之处是光滑平整的,其余部分每隔一指的距离就有一圈尖细的倒钩,看上去绝对是一件凶煞致命的武器。她想起那两个少女的话,心生悲愤,盯着铁杆的眼瞳再次慢慢的凝出血红之色。
肥猪瞪着怒放,连连后退,肥胖的身躯撞在橱柜上,把橱柜撞得一阵晃动,里面的各色刑具摇摆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煞是悦耳动人。他肥胖粗短的手指剧烈的颤抖,哆嗦的道:“妖、妖……”
“你连跪在地上舔我脚趾的机会都不会有。”怒放冷冷的道,白玉般的手探进衣橱,毫不迟疑的伸向那支恐怖的铁杆。她猩红的眼瞳转向已经吓得瘫倒在地的肥猪,冷清的声线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愿她们都在,送你上路!”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富丽堂皇的府宅里回荡,霎时惊动了所有人。护卫们撞开房门冲进来时,看见他们肥胖的城主手脚摊开的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那个刚买来的绝色女奴正踩着他的肚皮慢慢的拔出那支布满倒钩的铁杆。她对他们的到来视若无睹,只冷冷的盯着那片血肉模糊;她全身弥漫着阴冷之气,令这些手握刀剑的护卫们竟然不敢靠近。
等那支他们熟悉的铁杆被拔出后,更恐怖的场景出现了:他们那肚子被开了一个对穿、肠子露出来的城主大人突然拼命挣扎,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他们冲来。他的脸色红紫,像是所有的血液冲上了头颅;他的眼睛瞪得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撞开他们,逃命一般的撒开脚丫子跑,肥胖的身躯滴落连串的血滴,顺着他的步伐蜿蜒,在光滑明亮的地砖上绽放出艳红的花。
“怎、怎么回事?”护卫们脸色发白,摸不清头脑。
远远的,听见城主杀猪般的嚎啕:“走开!走开!别杀我!啊——别咬我!别咬我!不是我要杀你的,是你自己找死!走开,你们都走开!你们这群贱人,牲口!你们别想吓唬我!你们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啊——啊——痛死我了!来人!来人啊!把她们赶走!有鬼!有鬼啊——”
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成了哭泣和哀求:“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是我不好,我是畜生!我不该那样对你们,我知道错了,你们行行好饶了我吧——不要!不要啊——”
“城、城主大人,疯、疯了吗?”一个护卫吞了吞口水,紧张的看着双手握住铁杆站在血泊中的怒放,结结巴巴的道。
“你是不是也想变成疯子?”那个行凶的女子突然幽幽的开口,缓缓转向他们,一双骇人的血红色眼瞳射出寒光。
所有的人都惊惧的后退,看着眼前这个手铐脚镣加身、美丽却妖异的女子缓慢的朝他们走来,听着她冷冰冰的言语:“挡我者,死!”
那一夜,不单是城主府,整个恒都城都闹翻了天。士兵们潮水一般的涌向奢华的顶端、恒都的象征,口中高呼着“杀妖女”。
那一夜,所有的女奴都战战兢兢的躲在门后,听着房门外杀声震天,惨叫连连。血腥气犹如魔鬼一般四处游荡,带给每一个可怜的少女无与伦比的恐惧。
只有那两个为怒放换衣打扮的少女隐约猜出发生了什么,她们害怕,却更担心她,悄悄的打开一道门缝窥视,然后,那个戴着脚镣、正一步一步朝前杀开血路的女子突然就朝她们转过头来。
她看见了她们,她们也看见了她那双血红的眼。她们惊恐的捂住嘴,但是,眼泪却涌出来——那双眼瞳的颜色是那么的可怕,然而,看向她们时却弥漫着悲哀和心痛。喧嚣中,她们竟然听见她清晰的在对她们说话。
她说,你们快逃走。
就这一瞬间,她的肩膀被深深的砍了一刀!
她们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可是,那个女子却浑然不觉得疼痛一般,猛然挥舞起铁棍,将砍伤她的护卫重重的砸倒……
原本就是血腥的炼狱之城,今晚,更是被血液和杀戮烧灼的滚烫沸腾。
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避开众人的视线,慌张鬼祟的跑向后庭花园,府中的人看见,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府中管家。他径直跑向花园深处,那里,有一条悠长的露天走道,尽头,是一座圆顶凉亭,透过微微拂动的半透明纱帘,隐约可见亭中摆了一张长榻,榻上有玲珑起伏的曲线。
“大人!黎大人,出大事了!城主大人快要死了,城里乱成一团糟了!”
卧在凉席上的人闻言,缓缓的睁开双眼,一双水绿的眼眸泛出冷漠的涟漪。<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