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嘴角的线条有一丝冷硬,眼瞳仍是深沉的幽黑,直三,毫无波澜。
过了一时,很淡定的道:“说完了?说完了你可以撒手了,她还在等我呢。”
“……”
三无语,满头黑线。这家伙!这是什么反应啊?揭了他的老底,他竟然一点都不当回事?
再蔫儿吧唧的,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无话可说,只得怏怏的松开手臂。辰轩看他一眼,走向怒放,不待怒放开口问话,牵住她的手就走。
握在掌心的小手柔若无骨,若是不隔着纱布,把这柔软纤细的手指扣在指间,肌肤相触的真实感觉肯定很美妙吧?辰轩想着,眼色一沉,却不由得握得更紧。
乌鹊知道他的底细,并不出奇,可是对他提及那三个字,到底勾起了他的痛处。有那么一瞬间,他隐约心悸,因为突然就想起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怒放。
是以,他走过去的时候忍不住就牵住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急着想证明什么,而是唯有这样,才觉得心安。
他一路走着,无声,怒放不时的仰脸看他,越来越忐忑。
“唔。三和你说什么了?”她小声问。你好像不怎么开心。怒放心道。
“三?”
“就是乌鹊。”
“没说什么。”辰轩垂眼。“大概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不然还能是什么?说那些不正经地废话。还戳穿他地底。连调侃带敲打。无外乎就是那个意思吧。
“为、为什么要给你下马威?”怒放不解。你是我喜欢地人啊。三知道。应该和你好好相处才对。
“你说为什么?”辰轩反问,瞥怒放,眼神却是柔软的,依稀有些令怒放心跳不已的含蕴在里面。
“我……我不知道。”怒放脸一红,眼珠子瞥到别处,不敢看他。
便都不说话了,顺着怒放指点的方向一起朝那边走。到了湖边,看见那座木屋,辰轩不禁微微发怔。
看上去木料很新,好像盖起没多久呢。她是怕自己嫌城里吵闹么,特意选在这里?
是个好地方,净蓝色的湖泊倒映天空,清清淡淡的绿意起伏,宽闲之野,寂寞之滨,有静逸悠远之感,于他,确是心动之处。只是,离得好远。
忍不住便回头去望那枣椰树婆娑下的城,却有那二层小楼和露台遥遥入眼,顿时全是惊喜扑来,看着怒放,心愈发柔软了。
牵着她的小手推开木门,忍不住嘴角勾出些许弧度,这屋里摆设除了靠窗多出一套桌椅,其余的和原先住处的一模一样:床在门地左手边,依旧在墙角,比原先的那张倒要宽大一些,床头整齐的叠放几张细羊毛毯子;右手边的地上铺满了席子,只是眼下空空荡荡地罢了。
一切都是新的,却如旧,感觉真像回了家一般。
“谢谢。”
记忆中很少道谢地,这次却不说不可,看着简单的一切,他的心里只有感动。
怒放暗喜,眼珠子滴溜溜的:“缺什么我再弄。”
辰轩想想:“好像是缺了点什么。”
早看见廊下除了农具,还堆放了一些多余的细木料,便挑了两根,削尖一端,在屋前空旷的地方打入泥土,又找来绳子拴在中间。
“这是做什么?”
“晒衣服。”
以前衣服都晾井盖上,现在总不能晾在地上吧。
怒放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却又窃笑。和三他们这些妖怪在一起吧,无论是在外游荡还是居有定所,总感觉像是在凑合着过日子,辰轩却不是,他地生活很真实。
这不,又从湖里提了几桶水倒进水缸,接着一桶倒进木盆,将换下的衣服泡进盆里,自顾自地在搓洗。
怒放有些傻了——她对一个大男人这么正儿八经的洗衣服还真没概念。慌忙道:“我帮你洗!”
辰轩回头:“不用了,这些我自己来。”
怒放急了。这阿爹地衣服,都是阿妈洗的么,没见过阿爹自己洗衣服来着。可辰轩就是不让。
“我又不是没手,连衣服也要你洗么。”
“唔,可你走这么远地路,该累了,你去歇着,我洗。”
“不差这么一会儿。”
怒放看着他的背影,撇嘴:“晓云帮你洗衣服不?”
辰轩顿时一头冷汗:“没有,都是我自己洗。”
“那她帮你做饭,我又不会。我帮你洗衣服还不成么?”怒放说着,酸味十足。
辰轩心里郁闷坏了。这有什么好比的?我和她压根没什么。
“好了,你是城主大人啊,帮我洗衣服像什么话?你去坐着,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怒放撅嘴,走过去就把手伸进了木盆,想要扯过湿衣服来。手指刚探过去,碰到了辰轩的手背,这本也没什么,谁知辰轩竟然像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猛的将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