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欺瞒君父,儿臣只学会了一半不到,古之礼乐,实在是过于晦涩难懂了。”子恒跟个小大人一样回道。
“哼!”戴偃不悦地哼了一声,“那你的其余四艺呢?”
“这……儿臣不擅射、御之道。”
“荒唐!”戴偃高声道,“你可是我戴偃的儿子,身上流着殷商的血脉,怎么能连最基本的射、御之术都不精通呢?那些先生们都是怎么教的?可恼!”
“不怪先生们的事情。君父,都是儿臣愚钝,怎么学都学不好,请你责罚。”子恒有些惧怕了。
“君子六艺,不可不学。”戴偃忽而道,“咱们大宋承殷商之国运,以武立国,武力不可荒废,不然就会像商丘里的大夫们、商贾们一样,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子铜臭味儿,这样的人太多了,也腐败了,国家要他们有什么用处呢?”
光天化日之下,戴偃说的这些话是会被史官记载,也会被传扬出去的,但是戴偃就是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口水会怎么淹没他。
子恒跟子启都是嫡出,是干婉所出,在他俩之中可能会出现宋国的下一代君王,所以戴偃格外地看重这一点。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统一中国,结束这纷乱的战国时代,所以也有意培养下一代。
子恒做事中规中矩,偏向于儒家思想,这样的人做一个守成之君还可以,在这个战国乱世,只要戴偃能够留下足够深厚的底蕴,相信以子恒的能力应该能守得住宋国的疆土。
而子启在性格上则是更像戴偃的,做事果断、有魄力,侵略性很强,不过戴偃也不敢轻易冒险,把日后宋国的江山就这样交给他。因为他知道,子启继位的后果,不是开疆拓土,继续宋国的扩张,便是因为穷兵黩武而亡国。
呵呵,自己这不是想太多了吗?现在连亡国的危险期还没有度过啊。戴偃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卫兵跑了过来。
在戴偃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什么?!”戴偃极度震惊了。
卫兵带过来的消息却是,昨夜齐人袭营,在数千内应的配合下,击溃了睢水防线,目前干梁老将军已经收拢了残兵赶回来商丘,而齐人的大军也在赶往商丘。
宋齐决战之地就在——商丘!
戴偃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他原以为以干梁那近十万的兵力能抵挡住齐人的进攻,没想到对峙了没多久,齐军就突破了睢水防线,就要向着国都商丘进发了?!
我了个擦,戴偃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数千个内应啊,戴偃真是砸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些卖主求荣的佞臣,不,是这群卖国贼竟然能纠结这么多的人一起造反,而且还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干梁手上的那十万兵力,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刚刚征召进去的,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压根儿就没有多大的战斗力,一旦遭遇苦战,便溃不成军了。所以战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可是,你好歹也要坚持到楚魏的军队来援救啊!
在一间隐蔽的宫室里。
戴偃大发雷霆:“这些该死的贵族!寡人一定要将他们车裂、碎尸万段!”
子烈对于旧贵族们也是恨得牙痒痒,气道:“请君上给我五千兵力,或者让我出动虎贲军,我一定能把城里的反动势力一网打尽的!”
闻言,戴偃原本急剧震颤的胸口也平静了下来,深呼吸了一下,摆手道:“不要冲动。子烈,你把这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先不说几千人的兵力能不能收拾得了他们,就算能收拾了,咱也不能动手。不然就是自乱阵脚,这样反倒被列国看了笑话,也让齐国人白白占便宜。”
“那么依君上的意思,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寡人想想……想想……”戴偃快速地转动了脑筋。
忽而灵光一闪,说道:“立即让干梁老将军收拢溃兵,能收拢多少就收拢多少!另外,在商丘的获水河畔建立一座大营。溃兵、新军、还有个家的私兵,都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来,全部驻扎在获水大营。”
“君上,你这是要干什么?”子烈不解地道,“现在连睢水防线都被击破了,我军士气低迷,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死守商丘,依托城池的坚固等待楚魏两国的援兵的吗?这时候在城外扎营,还是背河扎营,不是逼着我们宋军跟齐人野战吗?君上,三思啊,此乃兵家之大忌!齐军士气正旺盛,不可正面对抗!”
听到这话,戴偃讳莫如深地看了子烈一眼,道:“寡人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子烈,寡人还要你立即组建一支临时督战队,战时有胆敢后退的,杀无赦。”
触碰到戴偃的眼神,子烈也有些不寒而栗了,只能低着头道:“诺!”
戴偃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