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结束后,宋君偃又派出大行人子干出使越国,带上一百车的粟米和大豆,美女百名,金银珠宝若干,绫罗绸缎还有圭、璋等美玉不计其数,能出的了这么多财物,如此财大气粗的,也只有堪称富庶的宋国了。
当然了,这还是宋君偃一点都不吝啬的缘故。他能出手这么阔绰,全都是因为宋禁宫里的金银珠宝实在是数不胜数,立国七百多年,源远流长,历代先君积累下来的财富当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一些宋国的大臣被抄家了……
“宋臣子干,拜见大王!大王万年!”子干恭恭敬敬地给越王无疆行礼道。
“子大夫请起,请起啊!”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对于宋国出手这么大方,无疆心里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的。
“谢大王!”
在这个礼乐崩坏的时代,其实礼仪还是颇为重要和被重视的。
身份位置越高的人,收到的礼品就越贵重,越能衬托出仆人高洁的操行和美好的品德。依据这个“定律”,处于社会最顶层的“诸侯”,也只要珍禽美玉才干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固然,诸侯是不会随随意便亲身去别国串门子的,他只需求派一个代表,带上礼品就行了——“凡执币者,不趋,容弥蹙(cu)觉得仪。执玉者,则唯舒武,举前曳踵。”假如带着锦帛珍禽之类的参见君主,不克不及冒冒失失的冲过来,要显得恭顺谦虚,不寒而栗的走过来。
假如带的是圭、璋等美玉,那就更要渐渐的走,拖曳着脚后跟小步前行(不克不及一个冲动玉碎了)。
或许能够了解为:去别国出使,谦虚一点才不会没命。
越王无疆显然很满意宋国的礼物,这粟米和大豆都是越国稀缺或者所没有的,越地多瘴气,好多地方都不适合农耕,此番子干带了这么多粮食和美人,足够无疆消受一段时间了。
“越宋两国多年无有往来,不互通使者,今贵使来我会稽,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难道宋君只为遣使交好我大越?”
“大王明鉴!”子干脸上尽是恭敬的神色,举止言谈都一般,但是心里其实是很鄙夷无疆的,行为粗鄙,子干就好似城里的知识分子看乡巴佬一样,高高在上。
“我宋君新立,迄今一年,已经朝贺楚王,结以盟好,今敝君有感于越国乃是东南大国,雄据一隅,故来朝见。”
无疆面带笑容地道:“难得宋君有这个心意,寡人心领身受了。”
“拜谢大王!”
子干一礼,又道:“外臣听说大王继位日久,多次兴兵征伐楚国,不知可有收获?”
对于子干的这个问题,无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有些气愤地道:“不曾有何斩获!楚人狡猾,有钟吾、广陵重镇,其地三百里,防备我越国,进之则袭扰,退之则反攻,所以寡人虽然曾多次派兵伐楚,却不得开疆拓土。”
“我听说越军在楚威王的时候曾经吃过几次败仗?还攻占了越国的几个城池?”
闻言,越王无疆把眼珠子一瞪,有些愤怒地道:“子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失去的疆土,寡人迟早会让楚国人连本带利地吐出来的!”
无疆就跟一头暴怒的猛虎,子干也不敢轻易激怒他,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道:“大王,外臣想说的是,越国为什么一定要和楚国死磕到底呢?在吴国还没覆灭的时候,越楚两国可是盟友,同为南方大国!”
“这……”无疆有些答不出来,迟疑了一下,说道,“越楚乃是世仇!多年来征战不休,死者何止百万?”
“大王此言大谬!”子干掷地有声地道,“古语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越国伐楚自先王勾践起,百余年来未曾占得便宜,大王又何苦为了这一时之气而罔顾越国的复兴霸业于不顾呢?”
“复兴霸业?哦,难道子大夫也认为越国能在寡人的手中复兴吗?”越王无疆饶有兴趣地道。
作为一个越王,无疆也是野心勃勃的君王。他继位以来,多次征伐楚国,也多次讨伐国内叛乱的蛮族,使得他们臣服。无疆虽然没有开疆拓土,但是也以铁血的手段镇压了国内反对的声音,也算是一位颇有作为的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