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王偃眯着眼睛道:“子契,汝已有妻室,姬雪为周国王姬,嫁过来做妾的话恐遭非议。所以必须要让姬雪心甘情愿地嫁给你才行。”
“是。”
一上到四方台,姬延作为东家,便举起了一樽酒爵寒暄地说道:“相国,你到洛邑已有月余,衣食住行可还适应?”
“哈哈。天子,我可没有那么矫情!在洛邑,我虽然没有奢华的宫殿居住,没有莺莺燕燕的嫔妃伺候,但是得赖于天子的厚恩,予我子偃如花的美眷,衣食住行都不曾少过。故而我没什么不适应的!”宋王偃与姬延共饮了一爵。
姬延又道:“相国能适应洛邑的生活,寡人便放心了。”
随后姬延又跟宋王偃在四方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余随从倒是没什么,可是姬雪便觉得实在太枯燥乏味了,故而她站起身,向着姬延行了一礼道:“王兄,臣妹这便告辞,去黑森林那边狩猎了。”
“什么?你要去黑森林?”
姬延眉头一皱地道:“不可。黑森林里面常有异兽出没,寻常利器都不可伤之,你怎么能去那儿?万一发生了危险如之奈何?”
“我……”姬雪还要辩驳。
这时,宋王偃站出来说道:“哎,天子,王姬这也是天真烂漫。这样吧,我的第三子子契,生而有勇力,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如让他跟随王姬一同狩猎,相信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
“好。”对于宋王偃的话,姬延还是比较信服的,这还有赖于自从宋王偃成为他们大周国的相国之后,主政一国,恩威并施,并且还给了姬延绝对的优渥的待遇的情况下。
“多谢王兄!多谢相国!”姬雪随后又行了一礼,便带着子契登上了战车,带上百名虎贲,一溜烟儿地不见踪影了。
见状,姬延不由得摇头苦笑着道:“寡人的这位王妹啊,还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儿。”
“呵呵,王姬能保持着自己天真烂漫的性格,难能可贵。”宋王偃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他还在寻思着该如何跟姬延开口,让后者将姬雪许配给他的儿子子契呢。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就是所谓的“尬聊”吧?
“相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到你们宋国呢?”这是姬延现在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毕竟宋王偃现在的权柄过大,声望也盖过了他这位周天子,姬延并不想一直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
宋王偃颔首道:“洛邑虽好,却不是我的久留之地。开春的时候,等洛邑和周地的一切事务都上了正规,我便回到朝歌。”
“相国还真是辛苦啊。既是我周王室的相邦,又是宋国的国君,宋国之大,事务繁多,只怕你都是日理万机的吧?”
“哈哈。天子说错了,我是日理万机没错,但我从来不会事必躬亲!诚如天子方才所言,宋国之大,政务繁多,若是我都是一桩桩一件件地去处理,还要那些文臣武将去做什么?”
姬延微微颔首道:“说真的,寡人挺羡慕你的,又很嫉妒你。”
“此话怎讲?”
“宋王啊,你的文治武功,便是齐桓公、晋文公比你都远不及也!想汝宋国,一开始不过是一个千乘之国,还倍受齐楚两大强国的欺凌,如韩国现在事秦事楚事宋一般,只能左右摇摆,饱受摧残。”
“但你只用了不过十七八年的时间,便用李敖变法,富国强兵,攻楚、伐齐、击魏,无往而不利。若说你子偃不是雄主,只怕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人能称得上是明君雄主了。”
对于姬延生出的这番感慨之言,宋王偃默然。
“子偃,宋王,汝能否直言不讳地跟寡人说一说汝的意图?你放心,现在整个大周国,包括寡人这个天子在内不过是你的囊中之物,寡人也只是你的傀儡而已。寡人不会,也不想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的。”
闻言,宋王偃摇摇头道:“这种事情天子即便知道了,亦是了无用功,还不如不知道。”
“可是寡人想知道。寡人心里有数,如此方能安心!”姬延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忽而攥着自己的脖颈,红着眼睛道,“寡人不希望,有朝一日,寡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宋王,告诉寡人好吗?”
包括姬延这位周天子在内的周王室,的确已经是宋王偃的囊中之物,顷刻间,宋军便可占领整个周地,使其成为宋国的一块飞地。
听到这话,宋王偃点了点头道:“罢了。天子,我这便告诉你。其实我绝无害你之意,之所以要驻军洛邑王畿,又牢牢地掌控大周国,乃是为了兵不血刃地获取周地。当然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故而在此之前,周地将会事实上成为我宋国的一块飞地,遏制中原,遥控秦、魏、韩三国。仅此而已。”
“寡人懂了。”姬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