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迷信的力量是强大的!大王得到了阴阳家的鼎力支持,即巫教的鼎力支持,何不利用巫教,神化自己?据我所知,巫教之人的辩才极佳,又喜欢游历,足迹遍布天下。由这些人宣扬大王的天命所归,名正言顺,是十分合适的。”
“除此之外,臣以为,大王还应该加强小学、中学和大学的思想教育工作。从小做起,让国人都上下一心,忠君爱国!这样一来,臣想,不必似他国一般,需要几代人上百年的时间,或许一代人二三十年的工夫,宋国就能使民心归附,众志成城了!”
“甚好!”宋王偃称赞了一声道。
“这第三点,君主集权不足。大王呀,汝放权于臣下,的确有上古贤君之风,然当世之世,非上古之世,当世之人,非上古之人!”
鹖冠子叹了口气道:“宋国的三公九卿制度很不错,但是大王,这制度再好,也要运用得好方可。大王不喜处理政务,这一点臣下理解,但是许多事情作为君主的大王你,都不能了然于胸,南方的楚国劫掠地方,大王犹不知,这说明了什么?其中必有猫腻!”
“寡人知道了。”宋王偃回道。
“还有第四点,军队效率低下。此低下非彼之低下!大王,宋国坐拥万里直道,交通便利,道路四通八达,一地发生战乱,可从淇水、获水和符离三大营调兵遣将,旦夕可至。但臣之所谓效率低下,是为部众也。”
鹖冠子侃侃而谈地道:“大王重视兵权,这一点甚好。然则大王将兵权集于一身,时常调任诸将,不使其在一军一地中待够三年,这样一来,极容易产生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一旦大战爆发,兵员可以迅速补充,但是军令却很难通达无阻。不知道这一点大王想过没有?”
“寡人曾深思熟虑过。”宋王偃颔首道,“但是鹖冠子,乱世草头王,古往今来,虽然没有军队叛乱的例子,但是寡人麾下的俱是悍将,俱是百战不殆之常胜将军,他们在军中的地位极高,几乎不可动摇,这样一来众军士只知主将而不知寡人。似当年的商丘之变,寡人假死,诸军皆有异心,如之奈何?”
“大王,现在不是考虑将领们是否别有用心的时候。大敌当前,攘外必先安内是错误的!只有保持住军队的战斗力,国家才能百战百胜,长治久安!”
“汝有何见解?”
“将领们对大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至少在大王你还在世之时,他们绝不敢有异心。既如此,大王又何不能如放权于大臣一般,放权给诸将呢?诸将之治军者,如长父治家,因此只有治军之人才能更好地领军打仗,百战不殆。”
鹖冠子道:“臣建议大王将全国之兵马分为诸军,由各位将领统率,五年一任,可连任一次,若遇战事,亦可从容应对,便利调度。”
“善!”
鹖冠子又道:“至于最后一个察举制之弊端,想必大王早已心知肚明了吧?当年大王在举国上下施行察举制,使大臣和各地的官吏举孝廉,为国举荐人才,其目的乃是为了填补各地官吏和要员的空白。但是现在大可不必!”
“大王,经过国家这么多年的栽培,国内已经涌现出了不少的贤才,碍于察举制,他们只能作为他人的门客,得到举荐方可入仕。这样一来,朝堂上,还有各地方都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任人唯亲的情况。”
“而任人唯亲者,其为官吏皆不为民请命,不为民谋福利,反而鱼肉百姓的却大有人在!为官者,怎可有才而无德乎?”
闻言,宋王偃不由得蹙眉道:“鹖冠子,汝是说我宋国各地方还存在许多官吏徇私舞弊的情况?”
“宋国的这种情况算是极少的,政治,在他国是屡见不鲜的。但是目前来说,宋国的这种情况尤为严重!还请大王慎重。”
“寡人知晓。”
宋王偃与鹖冠子是相谈甚欢,这不知不觉中,便谈论了三个时辰。宋王偃收获匪浅,直觉得鹖冠子便是如当年的李敖一般,是自己的良师益友!
公元前309年,宋王偃拜鹖冠子为亚相,主持新法的改革。同时,一场针对南方楚国的战事,正在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