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本公子平日是怎么教育你的？怎的竟学会这般多嘴多舌了？”紫琴公子有点不高兴地呵斥。</p>
灵犀如同挨了一记闷棍，闭上嘴不说话了，就跟被毒哑了的知了一样。</p>
本来赫连长君心里就不痛快，听到灵犀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更是生出几分猜忌来。方才灵犀说，紫琴公子是看在什么嬷嬷的份上，才会到王府来帮阿璃？是这个意思么？赫连长君有点捉摸不透，却心想，再耽误下去，阿璃性命堪忧，于是他只好按压下心头的重重烦扰，侧身将紫琴公子让进屋。</p>
谁知紫琴公子进来之后环顾一圈，目光定格在蓝若璃身上，又说道：“本公子救人的时候，不喜有外人打扰。除了我的丫鬟留下来帮手以外，其他无关人等都可以出去了。”</p>
他刻意提高了“无关人等”四个字的音调，似乎是因为表面上是说过所有人听，实际上只是针对赫连长君而已。</p>
那些大夫听到紫琴公子的“逐客令”，反而松了一口气，赶紧你推我搡地告退了。留下赫连长君一个人还站在屋子里。</p>
“你说什么？要本王退下？不可能！”赫连长君心里的怒气还没发泄，又被紫琴公子提出这种看起来像是无理的要求，当然就不乐意了。“如今阿璃正徘徊在生死边缘，本王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本王不会把她交给一个外人！”</p>
“如果你不懂医术又不想她死的话，那你就没有别的选择。”紫琴公子不近人情地说道，语音不起波澜，透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意味。</p>
“你！”赫连长君争无可争，辩无可辩，只好拂袖而去。</p>
夜里的风凉透骨髓，慢慢将赫连长君胸中的怒火平息下来。他站在朔风之中，任凭着西北风拉扯他的头发和衣角，心里忽然被牵扯出千丝万缕的情愫，缠绵的悲哀。他的目光落在庭院中那摊血迹上，虽然对外宣称是王府遭了刺客，但是他却没法骗自己。</p>
墨影虽是偏激、任性了一些，可自小就对他忠心耿耿，他也知道墨影对他是什么心思，却从未直接说明过。或许正是因为他给了她放肆的机会，她才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从前他以为，若是让一个女人对你痴情，那么她就一定会对你忠心，感情是控制一个杀手最好的武器，却也是最可怕的羁绊。现在赫连长君真的明白了，有些东西，是不能用感情去交换的。或许，是他害了墨影，也是他要了她的性命。</p>
如若六月飞雪，真是为了掩盖这世间的罪孽，那么今夜这场大雪，该是为他而下的吧？借着雪光，他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双掌，好像看见鲜红的血液正顺着他的掌纹蔓延，染红了他的眼……</p>
赫连长君有些痛苦地将手掌握紧成拳头，抬起头来对着无边无垠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渐渐有了亮色，如若不是冬天深眠，大抵会有响亮的鸡鸣声响起才是。这时候，天边泛着鱼肚白；黎明到了。</p>
卧房门“吱呀”响了一声，灵犀端着一盆通红的血水从屋子里出来，抬头就瞧见赫连长君正直直地站在门口，身上落满了雪。（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