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一般的被人从晋王府里叫了回来,安若曦面色不佳,身上桃红色的夹衫子上绣着大朵盛开的兰花,一如她精致的没有半点瑕疵的妆容。
她远远的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吓了一跳,狐疑的看了一眼把她接回来的小厮,“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厮低垂着头,回道,“奴才不知,小姐请去前厅,大爷在那里等着您。”
安若曦乌黑的眼珠转了转,隐约有些不安,硬着头皮向前厅走去,每往前走一步,喊叫声便大了一分,到了最后,只能听到沉闷的哼哼声,不知是被打的没力气喊了晕死过去还是被捂住了嘴。
她吓得手脚冰凉,扶着清栏的手也颤抖起来,脚下的步子更是沉了几分。
清栏大着胆子朝前厅看去,只见外头一棵树上正吊着一个人,树下一人正拿着皮鞭子往那人身上狠狠抽着,她再往上看,顿时面色苍白,“侧……妃,是……是郑元。”
安若曦顿时停下脚步,身子踉跄几下,转过身就要往回走,嘴里道,“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有胆子做你没胆子认吗?”安立钦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身后。
她吓得一个激灵,不敢抬头看安立钦,“哥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安立钦抬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生生的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声音冰冷,“你睁开眼看看,郑元是被你害死的,你怎么不敢睁开眼看呢?你看看啊,他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了,再过片刻,他就要被打死了,他是为你办事而死的,怎么?你连半点情都不为他求吗?”
安若曦吓得尖叫一声,整个头低的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去,慌乱的挣扎着,“你快放开我,我要去见母亲,我要去找母亲。”
安立钦冷哼一声,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她睁大眼惊恐的看着安立钦,这还是那个一向疼爱她的大哥吗?此时他脸上充满了痛恨,甚至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她彻底傻了,呆愣愣的看着安立钦,半张着嘴,喉咙里像是卡了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立钦见她这副模样,心下又有些不忍,他一向宠她惯她,却不想把她宠的如此不知分寸,这一次他不能再心软了,当下狠了狠心,“母亲不想再见你了,你好自为之吧。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吗?栽赃陷害你还差得远,我警告你,以后离黎言裳远点,你若再犯下大错,别说是母亲,就连父亲都保不住你的。”
安若曦恨得咬着牙,“我何止不想离她远点?所以我才想把她弄走,哥哥,求求你帮我把她赶走吧,或者直接把她弄死也好。”
“胡闹。”安立钦见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反而陷得越发深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初便不该由着你的性子把你嫁入晋王府。”
“哥哥,你是说黎言裳知道我做的事了吗?”安若曦似是没听到安立钦的话,兀自沉思着。
安立钦冷声道,“黎允已经无罪获释了,而大学士吴大人已定死罪。”
安若曦惊得瞪大眼,“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吴大人的死罪跟她有关系么?”她转念又一想,差点跳起来,“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安立钦面上亦是惊讶万分,“你是说,这些事都是黎言裳做的?她一介女流竟然有胆子做这些事吗?我不相信。”
“哥哥,你不知道她,她……”安若曦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黎言裳,黎言裳一向温和沉静,从不曾疾言厉色,可她偏偏觉得黎言裳骨子里定不是安分的人,她不敢确定黎言裳到底做了什么,但她却认定是黎言裳所为。
安立钦见她说不出话来,只当她是被嫉妒蒙混了头,他断难相信一个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吴青乃文华殿大学士,岂是一弱智女流便可诬陷栽赃的?
他不由得放低了声音,“这件事世子爷最好不知道,若世子爷知道是你做的,你就要小心了。”
安若曦脸色更加苍白,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她原本只是想陷害黎允,最好能把黎言裳全家都整死,这样黎言裳就没有心思再跟她争表哥了,可她却没想到竟然会牵连到宇文晔,她怎么会知道宇文晔亲自跑去江南为黎允做了说客呢?
想到这里,她只恨得牙根生疼,宇文晔为了那个女人,竟然不惜劳累跑到那么远的地方,那个人,她究竟有什么好?
安立钦再次警告道,“以后你再不老实本分,再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了,万一连累到父亲,皇后定然不会饶你的。”
安若曦禁不住打个寒颤,皇后冰冷的目光在眼前闪了闪,她强压下心头愤恨,乖巧的应了一声,“哥哥,我记住了,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安立钦看她一眼,目里露出一抹失望,她太自私了,自始至终都没为替她办事的郑元说一句求情的话,反而处处为自己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