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认为,自己无论遇着什么事,都能保持镇静,因为他知道,唯影镇静”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毕竟也是个人,活人,他的血毕竟也是热的。
沈璧君的肩头似已被捏碎,却勉强忍耐着,不让泪再流下。
她咬着牙道:“他也许不如你,什么地方都不如你,可是他能为我牺牲一切,甚至不惜为我去死,你……你能么?”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句话,她还是了出来。
连城璧怔住,手慢慢的松开,身子慢慢往后退。
沈璧君的目光也在回避着他,道:“你以前也过,一个女饶心若变了,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的,若有人想去挽回,所受的痛苦必定更大。”
连城璧一双明亮的眼睛,也变得空空洞洞,茫然凝视着她,喃喃道:“好,你很好……”
这句话,他反反复复也不知了多少遍,突然冲过来,重重的在她脸上掴了一耳光。
沈璧君动也不动,就像是已完全麻木,就像是已变成个石头人,只是冷冷的盯着他,冷冷道:“你可以打我,甚至杀了我,我也不怪你,但你永远也无法令我回心转意……”
连城璧突然转过身,从枯林中狂奔出去。
直到这时,沈璧君的目光才开始去瞧他。
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消失,她的泪珠又一连串流了下来。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但我这么样做,也是不得已的,我绝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狠心的女人。”
“我这么样做,也是为了不忍连累你。”
“我只有以死来报答你,报答你们……”
她只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心撕裂,人也撕裂,撕成两半。
她不能。
除了死,她已没有第二种法子可以解决,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夜已临。
沈璧君的泪似已流尽。
她忽然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向前走。
她的路只有一条,这条路是直达“玩偶山庄”的!
在她的脑海中,诡异的出现一张恶毒的笑脸,正在微笑着对她:“我早就知道你会来的,因为你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
酒,喝得并不快。
李白心口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连酒都流不下去。
风四娘又何尝没有心事?她的心事,也许比他更难出口。
而且,这是个很的摊子,卖的酒又酸、又苦、又辣,风四娘根本就喝不下去。
她并不气,但新娘子身上,又怎么会带钱呢?在这的市镇里,也根本就找不到她典押珠宝的地方。
李白更永远都是在“囊空如洗”的边缘。
风四娘突然笑了:“我们两人好像永远都只有在摊子上喝酒的命。”
李白茫然道:“摊子也很好。”
他的人虽在这里,心却还是停留在远方。
风四娘很快就将一杯酒倒了下去,苦着脸道:“有人,无论多坏的酒,只要你喝得快些,喝到后来,也不觉得了,但这酒好像是例外。”
李白淡淡道:“在我看来,只有能令人醉的酒,才是好酒。”
风四娘凝注着他,已用了很多方法来将他的心思转移,想些别的事,不再去想沈璧君,但现在她已知道这是办不到的。
无论她再什么,他心里想的,还是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并不是她。
风四娘终于叹息一声:“我想,她这样对你,一定有她的苦衷,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我看她绝不像如此狠心的女人……”
李白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可知道,现在还活着的人之中,武功最高的是谁?”
风四娘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问出这句话来,沉吟半晌,才回答道:“据我所知,是逍遥侯。”
李白道:“我知道,你是认得他的。”
风四娘道:“嗯。”
李白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