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目光落在粗壮的铁链上,心中一片恻然。昔日的秘术高手,如今只能像野兽般被捆在这里,在这个幽深的地下室,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想再学一点东西么?”绯村康的声音慢慢响起,眼睛里闪动着光泽,“学一点扶桑雪鹤流的精髓秘术吧,孩子。那是我修炼了一生,都无法彻底领会的东西。”
“……好。”
“西方的秘术传入扶桑,是在幕府时期。”在阴暗的斗室中,绯村康用左手结出秘术手印,如同曼妙的仙鹤,轻盈舞动。
“融会了西方秘术和扶桑忍术的雪鹤流,它的精髓,是一个‘守’字。”
“……不是充满霸气的压迫,不是无情的杀戮,而是识破对方的进攻,保全自己,不攻而磕王道秘术。”
在昏暗的光线下,绯村康翩然起舞,右手按在腰后,左手不断变换出灵动的秘术手印。
隐隐约约中,李白看见一只又一只雪鹤,从绯村康的掌心陆续钻出,翩然展翅,摇曳生姿,带着流风飘雪的素雅,绕着绯村康满室飘飞。
整个房间似乎为之一亮。
低沉的秘术咒语和要诀,从绯村康的口中不断传出。
时间无声流逝,这个起舞的老者,仿佛变成了翩翩风采的少年,轻盈飞扬,潇洒出尘。
“我庭草复萌发,无限地行将绿。
年少时曾问旅路,百年后只见云深。
病中常思往事,樱花独念故乡。
羽鹤欲返,归途不识……”
曼妙飞舞的雪鹤,仿佛清唳一声,蜷缩起翅膀,排成一行,一只只的飞回了绯村康的掌心。
“如果能让千鹤飞舞,形成雪鹤结界,便可迈入秘能道的无上境地。”绯村康凝望着李白,慢慢道,汗水从他的额角滴落。
依然是沧桑的老人,依然是满脸的皱纹,垂落的白发。
李白默然一会,忽然弯下腰,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
………………
五分钟后,罕高峰的脚步声响起。
铁链、镣铐被再一次锁上,钢栅栏一道道落下,咣当咣当沉重的落在心郑
李白回过头,隔了很远,依稀还能看见绯村康凝视自己的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他锁在这里?”李白停下脚步,握紧双拳,一字一顿的道。
罕高峰沉默了很久,低声回答:“那是前辈自己的选择。”
李白愣了愣,木然重复道:“自己的选择?”
“自从开启石瓶发疯之后,安全总署牺牲了七名秘术高手,才将绯村康前辈制住。当前辈突然在子夜清醒时,就要求将自己牢牢锁起来。”
罕高峰的语气中充满了尊敬:“因为前辈知道,以他的能力,一旦发疯,将会对社会造成巨大的破坏。为了不伤害别人,秘术已经达到一流上限的绯村康前辈,宁可在这里承受痛苦的折磨,整整一十二年。”
“见过了前辈以后,我才明白,坚持理想的方式,其实并不是只有一种。”罕高峰喃喃道,多年前与尊将的激烈争吵,如放电影般一幕幕回到眼前。
最后一道钢栅栏落下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吼声。
李白忽然发现在罕高峰的眼角,有湿润的东西在闪动。
“那是我一生的榜样。”罕高峰挺起胸膛,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