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玖？”名叫温雅的姑娘瞪大了眼睛。</p>
“姓裴,名。”板起脸，面带不悦的纠正，“你叫我好了。”</p>
从前一直的叫着,又好听又亲切。等到上学了,大名写出来——裴玖。裴是好姓，玖是好名，写出来也很好看，不过,叫出来却有些怪怪的。裴玖,陪酒？可是若写做裴呢，又觉得不雅,不像大名。</p>
温雅调皮的眨眨眼睛,笑道：“好啊,我便叫你。”</p>
脸上有了笑意，殷勤起来，“你若不介意，我也可以叫你阿雅。”阿雅，也很好听呢。</p>
温雅连连摇头，“还是不要了！我从到大，父母和哥哥姐姐都叫我温雅，乍一改成阿雅，反倒不习惯。”</p>
两个女孩儿叽叽咕咕着话，很投机的样子。褚老师和林幼辉看在眼里，唇角都有笑意。林幼辉看着坐下，放好书篮，不便再久留，和褚老师告辞了，要走。忙起身把她送出来，到了教室外头，林幼辉交代，“上学了，诸事留心。”连连着脑袋，林幼辉拜托褚老师照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p>
“忘记跟我娘了，中午晌我想吃糖醋里脊、油焖笋，还想喝老鸭汤。”目送林幼辉走远之后，才想到中午饭这实际的问题。</p>
“闺学有饭堂的。”褚老师微笑。</p>
“我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不过，饭食上略有些挑剔。”弱弱的道。</p>
褚老师笑了笑，“令堂留有两个丫头在外头听使唤，横竖这会子也无事，差她们回去一声也好。”你家有丫头，回家一声也没什么。</p>
“谢谢您，暂时不用了。”甜甜笑，“我娘会记得送食盒过来，不过，不知道会送什么。老师，但愿我娘会和我心有灵犀。”</p>
褚老师教过的学生多了，却少有似这般一团孩气又灵透可爱的，不禁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温和道：“回去吧，先歇息会子，稍后要开始上课了。”</p>
乖巧的头。</p>
“老师，我只能一动不动坐着呢，还是能和同窗们话？”仰起脸，殷勤的问道。</p>
褚老师不由的一笑，“没上课之前，可以话。”眼睛一亮，“知道了，老师。”告别褚老师，回到座位上，热心的跟同桌温雅介绍着自己，“……我有八个哥哥，到了我，自然是九啦。哥哥们都是以玉为名，我便跟着哥哥们起的名，，‘报之以琼玖’的玖。”</p>
温雅心虚的问道：“‘报之以琼玖’，你都了两遍了，这是句诗，还是什么？，我没有听过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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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过比略大几个月，今年五岁多一，只读过《三字经》。</p>
很卖力气的解释给温雅这朋友听，“‘报之以琼玖’，出自《诗三首》中卫风的一首，诗名为《木瓜》。《木瓜》是讲朋友互相赠答的，很美。”</p>
温雅很是羡慕，“，你都会读《诗三百》了，真是太有学问了。”嘻嘻笑，“我娘讲给我听的，《诗三百》分为风、雅、颂，我读过风、雅，大雅和颂看不大懂。”</p>
风、雅还是比较通俗易懂的，生动活泼，大雅和颂，或是宫廷雅乐，或是祭祀用乐，对来，实在没有吸引力。</p>
“你有位才女娘亲啊，真是太好了。”温雅惊叹，“我娘……我娘……”她是位性情开朗的姑娘，不过，这会儿忽然红了脸。</p>
猜测，可能温雅的娘亲不是位才女，也或许不大识字。这有什么呢，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低，知识又不普及，不识字的女性很多。</p>
“娘亲，只需要疼爱孩子便好。”安慰的道。</p>
妈妈不用有太大的优，只要爱孩子，足矣。</p>
温雅活泼起来，“我娘是很疼爱我和姐姐的，还有我大哥！我家就我们兄妹三个，我娘管大哥管的最严，然后是我大姐，最后才是我。”她是老，平时在家里，温母最娇惯她。</p>
“那是当然。”笑的眉毛弯弯。温雅姑娘，这都不用你，我便能猜到！要不是爹娘疼爱、家庭和睦，你怎会有这般明媚的笑容，这般开朗的性情？你一看就是没心事的孩子，幸福家庭出来的孩子，做不了假。</p>
一个人再怎么善于掩饰，生活状态也能透过脸色、笑容、体态透露出来，更何况是个孩子，是个年方五六岁的孩子。</p>
两人叽叽咕咕着话，温雅知道是文官家的独养女儿，阿久也知道了，温雅是西北将军温崇礼的女儿，温家人口简单，只有温将军、温夫人、温文、温尔、温雅至亲五口，和睦亲热。</p>
“我爹没有兄弟，没有你家好。”温雅听有大伯父、三叔父，还有很和气的大伯母、三婶婶，挺眼气的。温家人少，没有本家，她很觉寂寞。</p>
教室中的女孩儿大多规规矩矩的坐着，见她俩笑不断，有几个女孩儿犹豫了下，也和同桌声起话。着话的功夫，陆陆续续还有人进来，渐渐的，教室就坐满了。</p>
褚老师走上教室前方的讲台，轻轻咳了一声。立即有眼色的坐好，见温雅意犹未尽，眼睛亮晶晶的还想再话，便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停下、坐好。</p>
温雅吐吐舌头，端端正正坐好，板着脸，好像很规矩很听话的样子。看在眼里，不由的好笑。</p>
褚老师扬扬洒洒做了开学演讲，大意是欢迎学生们来到慧明闺学，勉励大家发奋用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生们大都正襟危坐，板着个脸，唯有志注的倾听，不时着脑袋，表示非常同意，非常配合。</p>
褚老师把台下学生们的表情、动作一一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丝笑意。，你这样知情知趣的学生，让老师很难不喜欢你啊。</p>
褚老师吩咐从第一排开始，每个人逐个站起身，介绍下自己，“请务必明自己的姓氏、名字、籍贯、年龄等，方便大家互相认识。”</p>
第一位站起来的姑娘个子娇，声音细细的，“我，我姓方，名叫欣欣……”她头一天上学，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有些怯怯的。</p>
褚老师微笑夸了她几句，请她坐下。接下来，女孩儿们一一站起来，有的大方，有的畏怯，有的害羞，一一把姓名、年龄等了。有些孩子声音又又细，竖着耳朵听，也没听到她到底姓甚名谁。</p>
轮到，她大大方方的站起来，笑容满面，“褚老师好，诸位同窗好，我姓裴，非衣裴，我的名字是，‘报之以琼玖’的玖。我才过五岁生日，祖籍是陕西，自在姑苏长大，到京城有一年啦……”</p>
女孩儿们大概是为她的坦荡明快所折服，竟然没人注意到她的名字是裴玖。</p>
之后，温雅也笑嘻嘻站起身，“诸位好，我是温雅，温文尔雅的温，温文尔雅的雅，我快六岁了。我呀，去年来报过名，闺学我年龄不够，不收我，今年来到这里，总算如愿以偿啦！”</p>
温雅笑的很开怀。</p>
之后又有女孩儿相继站起来，也没太在意。到了最后一名姑娘，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我姓梅，梅花的梅，我的名字是阿琼……”她停顿了一下，犹豫道，“‘报之以琼玖’的琼。”</p>
有些吃惊的回过头，只见一名面目清秀、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女孩儿有些无措的站着，竟是位认识的人。这是赵贞的女儿，大姐儿。</p>
有名字了？梅琼？悄悄乐了乐，梅姑娘，您这名字，好像也不比我这名字强呀。</p>
梅琼坐下后，褚老师温言夸奖过大家，把闺学的规矩一一讲明：可以带丫头进闺学服侍，却不准在上课的时候进教室。上课的时候，若要整理书本、纸张、磨墨，不许假手于人，一律自己动手，等等。</p>
因着是头天上课，褚老师知道女孩儿都坐累了，便宣布下课，准许她们在教室中歇息、喝茶，或出去到院子里看看花草树木，或处理一些私事。</p>
家的丫头忙不迭的送来茶水心，“九姐，您饿了没有？渴了没有？”知道过会子就要吃吃喝喝，赶紧把带来的篮子打开，取出茶壶、茶杯、碟子，打发喝茶吃心。</p>
邀请温雅，“一起，一起。”温雅也不客气，拿起一个豆沙包吃了，称赞道：“这么，陷儿却多，味儿很不错。，你家的豆沙很细腻呀，和我从前吃过的不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