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便是再想做储君,口中也要自谦客套一番。
三皇子这番话,谁都没放在心上。更没人会不知趣地在此时提起三皇子“才干平庸”“不够果决”之类。
几位阁老,心中各有所思,并未出言。
推动立储之事,也不宜操之过急。
先让门生下属们打前阵,身为内阁重臣,不张口则已。一旦摆明车马支持哪位皇子,身上便落下印记。也关乎着日后的官运前程。必须要慎之又慎。
倒是户部的萧尚书,此时也上前两步,将三皇子大大赞扬一番,然后恭请立三皇子为储君。
建文帝神色未变,不置可否,奏折留中不发。
接下来的数日,各种请立储君的奏折,会如雪花般而来,呈至圣前。
……
建文帝所料没错。
接下来的几日里,百官们纷纷上奏折。
有夸三皇子敦厚的,有夸四皇子文武双全的,有启奏五皇子聪慧能干的,便是患有口疾的二皇子,也有些官员上奏折请立为储君。理由也是现成的,二皇子是庶长皇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紧接着,言官御史们开始出动了。
先是有御史弹劾四皇子在兵部肆意审问官员,再后来,便有言官上奏折,弹劾三皇子在户部贪墨弄权。
二皇子五皇子也没能消停,各种弹劾的奏折,弹劾的理由也各式各样。诸如二皇子有口疾焉能为储君,诸如五皇子既不占长也不出众根本根本不配为东宫等等。
朝堂上一片纷乱,后宫里也不安宁。
李太后小病一场,建文帝亲自去探病。
丽妃每日待在李太后身边伺疾,建文帝一来,神色略显憔悴的丽妃忙起身行礼。
建文帝看丽妃的眼神颇为温和:“母后生病,你一直细心伺疾,朕心里也觉安慰。”
丽妃柔声应道:“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
李太后拉着建文帝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立储之事,非同小可。皇上可别一时冲动,也别被人哄昏了头。要挑储君,就该挑文武双全什么都最出众的皇子。”
建文单淡淡反问:“依母后所见,哪个皇子最出众?”
李太后倒是没什么不敢说的,她是太后,是建文帝的亲娘,所有皇子都是她的皇孙。她身为祖母,偏爱哪一个就抬举哪一个:“哀家觉得,四皇子就很好。”
建文帝冷冷地扫了丽妃一眼。
丽妃垂下头,不敢看建文帝冷凝的龙目。
建文帝站起身来:“母后好生养病,朕还有奏折没批阅,这便先去移清殿了。”没等李太后吭声,便拂袖而去。
李太后被气得脸发白,随手便摔了茶碗。
她这个亲娘说的话,对建文帝而言,根本没什么分量可言了。建文帝没有出言指责,起身离去的态度却更伤人心。
丽妃更是心冷如寒冰。
岳尚书一直在为四皇子奔走,也暗中搭上了李阁老,在朝中为四皇子造势。她人在后宫,却已失了宠爱,根本没有私下见建文帝的机会。只得在李太后这处下功夫。
李太后和俞皇后素来不对盘,对三皇子也不怎么待见。听了丽妃的怂恿,故意装病,引来建文帝,然后出言试探。
试探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因盛渲之事,建文帝已经彻底厌弃四皇子,根本就没立四皇子为储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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