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两方杀阵对垒的间隙,身形暴起,手中利剑出鞘,运转全身真气。
“空明细雨!”
数十道剑光齐发,直指古今华。
古今华见状,只是不紧不慢的挥出一剑,便化解了对方的全力一击。
“这招有点意思,是叫‘空明细雨’吗?”
她原地一跃,真气流转间,万千剑光凝于夜空,意念一动,剑锋一指,便如疾风骤雨般将秦古淹没。
秦古来不及惊讶,将真气注入剑中,化为十九柄飞剑围绕周身,组成一张剑网,却还是挡不住漫天剑雨。
就在剑网破碎之际,秋蝉拨动琴弦,自杀阵划出三分真气,为秦古凝聚成一道护身气罩。
剑光虽无法直接伤到秦古,但巨大的冲击还是将他震的吐血,一连飞出十余丈,沉到了湖内。
古今华眼见秋蝉的四灵杀阵变弱,随即召回幻身,举剑对月,气势如虹,数缕异色光华裹挟一道瑰丽剑影,朝烟波亭台冲去,连斩四剑,顷刻间,四尊檐兽化为一地碎石。
秋蝉亦被真气反冲所伤,指尖流出数滴鲜血。
正当她要冲入亭台内是,却身形一转,回到岸边,“我突然想到,没有合适的躯体,只拿到命星也没什么用,就先放在你这里吧,你可要把他给我看好了。”随即流光一闪,便回到云中城内,消失在墨色的天空中。
片刻后,秦古慢慢浮出湖面,探着脑袋观察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危险后,跃入烟波亭内。
“太可怕了,境界高了我两层,连我的空明细雨,都被她玩成了狂风暴雨,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咳咳。”秦古咳了几声后,连忙盘腿坐下,运转真气压制伤势,“她为什么要在快成功的时候离开?”
“有人在看着我们?”
“哪里!”
“已经走了,我和她都察觉到了,所以她才没有展示正真的实力,一方面,她本来就是来试探烟波亭台的防御手段,另一方面,也是防着那些窥视的人。”
“也就是说,古今华还没有施展全力……那她下次来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秋蝉没有回应,一挥手,碎掉的檐兽碎片重新回到烟波亭台,恢复如初。
“道宗,既然云宫道宗所属的中都天内有古今华,那我们太皇天,应该也有镇道师吧。”
秋蝉叹了口气,沉声道,“去西南的落英谷,找到天狐,将这里的事告诉他。”
“然后呢?”
秋蝉不再言语,正要抚琴时,见到琴弦上沾着血迹,便起身来到亭边,遥望月莹湖面。
秦古见状,只得离开。
待秦古离开后,湖面升起阵阵雾气,亭台处,秋蝉的声音缓缓道来:“秋蝉难鸣千秋事,徒听秋雨纫秋风。”
片刻间,雾气接天,一片波涛云涌,掩盖着数不清的无奈。
……
陵川背靠一座墓碑,也背对着夕阳。
碑上的名字早已被岁月抹去,却永远镌刻在他的心中。他拿起酒葫芦,灌了两口,葫芦上的金铃被风吹得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悲歌饮酒,摆不脱昔日遗憾,醉眼观霞,梦回旧日……
三百年前,青石江畔,十方绝景绘华艳。
少年一如今日,靠着一方青石,饮酒如饮恨。
“陵川,你一定要走吗?”
“一定。”
“为什么?”
“修天心,破凡尘。”
“为什么?”
“我心中有恨!”
“不要去,好吗?”
少年不语,只是策马远行,他以为凭他的天资,用不了多久便会破镜而归。不曾想,心中难以消解的恨,将他困了六十年。
残阳落日,终究敌不过连天风雨。陵川站在雨中,醉态不在,却也越加懊恼,他抽出手中剑,沉声道:“游龙袭月影,皆是虚妄,皆是……虚妄!”
他暴怒挥剑,斩落无数雨点,越是疲倦,手中剑就越快。雨越加的狂,最终,他仰面累倒在江岸,半个身子浸在河里,双眼迷离,半睡半醒之际,喃喃道:“夏离,秋恨,冬别,青石江畔雁难归,余生……不见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