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我凑不齐，卖你可说不定！你看你身强体壮的，又能干，大宅院里头最缺你这种壮丁了！至少也有上百两银子吧？”</p>
长青被气得不轻，不过瞅她还有空奚落自个儿，估计是胸有成竹。</p>
那陈员外哭丧着脸，要不是短钱，他哪里会在意这一二百两银子的买卖？为难地说道：“大妹子，你这价钱杀得太厉害了，再添点儿？”</p>
张小花也觉着二百五十两这数字不吉利，说道：“那就二百七十五两，陈员外，您也得体谅下咱们庄户人，凑足这么多银子不容易啊，都快砸锅卖铁了！”</p>
为了二十五两银子争辩，这事陈员外还没干过，在以往，他喝一壶茶都不止这价钱。</p>
陈来福咬咬牙：“二百七十五两就二百七十五两！就这么定了！那现在就立字据……”</p>
张小花咧嘴一笑，说道：“别急别急，陈员外，你知道，咱们小老百姓的，从屯里出来，身上哪里能揣几百两银子……”</p>
陈管家一听，立即炸毛了：“啥？没银子？你们这是把我们当猴耍呢？”</p>
“不是没银子，是没带！”张小花强调道，“所以咱们可以先把字据立了，回头我取银子送来。”</p>
“哦！你这是要打欠条！”陈来福现在缺银子要紧，府里被人掘地三尺了，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p>
“也算不上欠条，我们今儿也没法把船弄走，是过几天，我叫人把银子送您府上，顺带把船捎回去。”</p>
陈来福想了想，他也不亏，不用管他们是哪个屯的，没见着银子不放船就是了，说道：“那也行，不过两位可要快点儿，这清河县，我怕是待不长久了。”</p>
管家找来笔墨，陈来福唰唰唰写上字，又拿自个儿的丝印盖上，张小花没私章，就手指按了个印，感觉跟招供画押似的。</p>
办完了事，张小花和长青大迈步出了船厂，张小花心里乐呵，没想到啊，这无本生意她也能做，打了回白条。</p>
“小花，你哪儿凑钱去？”长青担忧地说道，这字据都立了，不能耍赖，别到时候赔钱了。</p>
“不急，那啥，船到桥头自然值，大不了……赊账或者找人借钱！”</p>
张小花这回算是负债累累了，欠了两百多两银子，要是搁一般人，晚上都别想睡个好觉，这年头，有卖身还债的，有些乡下人家，养不起孩子，又欠了债，有的卖走小娃子当童养媳，有的卖给府宅做丫鬟，啥千奇百怪都有。</p>
“咱们屯里有个顺口溜，拆东墙，补西墙，拆墙补墙墙补墙！”长青哼着顺口溜，倒也给张小花提了个醒，这饮鸩止渴还是不能干，别到时候越欠越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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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来福员外和管家瞅着两人离开，管家忍不住说道：“这哪是庄稼汉，比那些债主都黑心！趁火打劫，咱们一条船怎么着也值三百两！”</p>
陈员外叹了口气，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买卖就是买卖，现在咱们落魄了，还能挑什么呢？他们也算帮了咱们，至少二百多两，够咱们主仆的嚼裹，去哪儿也有盘缠……”</p>
管家问道：“老爷，你是要去京城找少爷吗？”</p>
“不不。”陈来福幽幽说道，“暂时别告诉他，他面子薄，一定会记恨我这个爹的……”</p>
……</p>
张小花和长青在城里溜达了一圈，大概也摸清了这地方的街道巷陌，买了些杂物，就回了客栈，大嘴嫂和王玉莲比他们还早，正在房里整理包囊。</p>
“哟，大嘴嫂，这两大麻袋的你们咋弄回来的？”屋里最打眼的就是两个大棕色麻袋，装得鼓鼓的。</p>
大嘴嫂毫不在意地说道：“两袋羊毛能有多重？我一手提一袋直接抗回来！”</p>
“女中豪杰！”</p>
张小花笑着比了个拇指，又看了下她们买回来的东西，一些是屯里人托大嘴嫂买的，还有单独的一个包囊，里头有红烛、红纸、炮仗各式各样的，都是办喜事用的，里头还有一个小木盒，张小花打开来，闻到一股香味。</p>
“大红胭脂，还挺香。”</p>
大嘴嫂笑道：“是香，不过这胭脂太红了，抹脸上还不成大花脸了？小花，你觉着没买错吧？”</p>
“错不了，越红越好，日子越过越红火嘛。”</p>
张小花话虽这么说，要她脸上抹这红得跟鸡冠子似的胭脂，她是不情愿的，不过也是这么个意思，图个喜庆。</p>
王玉莲有点羡慕，说道：“咱们屯里，还没新娘子这么打扮过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