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管男女, 只要是入了内什么地方，那就是贱籍, 即使赎回来改成良民了, 也没多光彩。要做官肯定得身家清白，要真正的李狗蛋真是被从楼子里找出来，哪怕李蒙只是他哥呢, 也肯定清白不到哪里去了。</p>
多多少少都有影响。</p>
李蒙却没犹豫，他只正色说道：“若不是当年二弟……现下我们一家人恐怕早已没了性命，哪里还能嫌弃二弟？待日后只要一家团聚, 纵使在官场上受些闲言碎语, 也没什么要紧的。日后若是升迁不易，李某多尽力斡旋一番, 也未必没有法子, 不过升官慢些罢了。但我那二弟, 却不能再任由他在那种污浊地方被人糟践。”</p>
这番话出来, 牧子润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若是日后真有一日见到，我等自不会袖手旁观。”</p>
说完为了真实性, 他还找李蒙问了问李狗蛋的特征, 有没有信物什么的, 把这戏码演得足足的。</p>
李蒙倒也记得清楚, 就连他二弟屁股蛋子上有颗痣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p>
禹天泽：“……”</p>
徒弟屁股上有痣吗为什么我不知道？</p>
牧子润也“……”。</p>
不说别的特殊点说这么个隐秘部分，刚说这李蒙读书没读成书呆子现在就被打脸了。他也不想想要真能看到他弟弟屁股蛋子上的痣, 那得是干什么的？</p>
这是鼓励“侠士”嫖他弟弟吗！</p>
李蒙说完以后，似乎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后，又说道：“小时候狗蛋便与李某长得颇为相似，如今他长大了，应当也是如此的。”</p>
牧子润又点点头。</p>
这才像话嘛！</p>
不过总体来说，这个李蒙当年年纪那么小，都能记挂着他这二弟，可见不论是愧疚也好兄弟情深也罢，也没枉费他读了这么多书，知道礼义廉耻。</p>
这李家人，也是知晓道理的人家。</p>
过了几天后，省城就到了，李蒙等不多时，就到了应考的时间。</p>
他进了考场去考试，这一连九天不得出来，牧子润就跟禹天泽呆在客栈里，偶尔也逛逛凡人的集市。</p>
算是锻炼一下红尘道心什么的。</p>
禹天泽问他：“你那般耍弄李蒙，是为甚？”</p>
明明那个李家二小早就进了仙门，徒弟还跟人编故事，不是多此一举吗。也不知道心里又弯弯绕绕地想了什么！</p>
牧子润连忙解释：“不瞒师尊，弟子只是看李家人值不值得罢了。”</p>
禹天泽皱眉：“有什么值不值的。”</p>
牧子润笑道：“弟子到底承了这具肉身，且不知这肉身魂魄去了何方，要来斩断因果，只得从他的亲缘上找补。大概是弟子两世为人有点恻隐之心的缘故，既然要还他亲人，总想知道他的亲人是否对他还有牵挂。若是品德败坏，当年卖了他却毫无愧疚的，弟子这心中也有些不愿意的。而如今看李蒙对他依旧如此愧疚，弟子心里就舒服多了。”</p>
天道在上，牧子润这因果只要是找到了人，要遇见的是修士可能还牵扯比较大，可遇到的是凡人，那就是想怎么还就怎么还，完全可以任意钻空子。</p>
只不过他因为这李狗蛋的原因重新活了下来，不说愧疚，亏欠还是有的。</p>
既然亏欠了，在斩因果上就可以做点文章，他停留这么久，浪费这些时间，不就是为了看看李家真正欠缺的是什么，以及李家的性情怎么样么？</p>
李家不好，牧子润完全可以在斩因果的同时，想个法子让他们终有一日自食其果。而李家好，他的心思就会花在正面上了。</p>
牧子润跟自家师尊好好剖白了一下自己这么做事的前因后果。</p>
禹天泽越发觉得他想太多，但作为一个宠爱徒弟的好师尊，他也只是脸色又冷酷几分，只道一声“心思软弱”，却没有责问什么。</p>
牧子润见到，心里自然更加高兴。</p>
等因果斩断后，他就去给师尊建立根据地，发展他们两人的“爱巢”。</p>
嗯，将来的。</p>
九天考试一晃而过，牧子润还很有侠士风范地去考场门口接了李蒙。但禹天泽觉得此举略蠢，就还在客栈里呆着。</p>
牧子润对此毫无异议。</p>
老实说，要真让师尊去接李蒙，就算是壳子他哥，他也会吃醋的好吗！</p>
——言归正传。</p>
那李蒙虽然平时也会做农活，但大半时候肯定是读书，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以至于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发白，身子也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了似的。</p>
牧子润就过去扶他一把，领着他回到了客栈里。</p>
这一路上，他当然也会问问，李公子你感觉如何啊，身体还好吗，考试还好吗，在里面受了这么多罪真是辛苦啦你有信心吗……之类的话。</p>
李蒙倒也很受用这些关心，听了以后就一一回答，等终于到了客栈，他当然是立马滚上床，先睡个一天一夜再说。</p>
等醒来后，他也就紧张起来。</p>
他决定在这里等一下放榜的成绩，要是成绩好当然更好，要是成绩不好，他如果回家等的话，心里更加煎熬不说，还得看左邻右舍的脸色，他、他自尊心还是挺强的，就不去受那种压力了。</p>
牧子润对此没什么意见，因为他心里的那股危机感再度撩拨了他一下，就让他情不自禁地开始思考，在李蒙考试结束以后，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p>
考完了，不就该阅卷了吗……等等！</p>
阅卷。</p>
牧子润的目光闪了闪。</p>
考官虽然很多，据说也比较公平，但要真有人想在这里作祟，还是有可能的。</p>
所以，他也许应该从这里着手。</p>
当晚，牧子润凑到了禹天泽面前，一双眼睛里满是柔情。</p>
禹天泽：“……怎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