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火不小,整栋楼的住客都被吓到了。好多人从安全出口冲下来,边叫边跑,场面一度很混乱。
推搡之间夏轻眠却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她安安稳稳的挂在苏彻肩上,甚至还分心看到他手肘上面的擦伤。
白皙的皮肤有些红肿,血珠从错乱的伤口往外冒,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一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虚虚罩在出血的地方,以防更多粉尘粘上去。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碰触,他回过头。
“你这里流血了。”
苏彻侧过头看了看她,像根面条似的搭在肩膀上。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个姿势,身体渐渐不再僵硬,甚至有些舒展。
他眼里染上淡淡笑意,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情况下嘴角跟着勾起了一丝弧度,“不用管,不重要。”
“出去你记得清理,防止感染。”
他一步两个台阶,拐下了一层楼梯后轻声调侃:“现在不怕了?”
这人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在度假。逃难的途中还有闲情逸致跟她聊天。如果不是脚下跑得飞快,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哪里有隐藏摄像机在录节目。
“你不怕出不去?”
“怕我就不会来了。”
夏轻眠心想,说得像你提前知道会发生火灾一样。早知道要出事,她也不会来啊。
胡思乱想中,颠簸感越来越轻。没多久苏彻停下脚步,弯腰将她慢慢放下来。
“到了。”
夏轻眠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抓着他的衣服。随着脚踩到地面,衣襟已经被拽过了他的肩膀。
别说后背露了一大片,腹肌的轮廓都印在了紧绷的布料上。
“……不好意思。”像被烫到一样,她火速松开手。
苏彻眉眼里都是笑意,随意扯好衣服,对她说:“衣服脏了,不然就送给你。”
夏轻眠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一会儿赶紧换下来,天凉别感冒了。”
说话间苏彻的手机响起,他从后裤兜里掏出看了一眼,没接通也没挂断,“知道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好,再见。”
他视线扫过她的细眉乌目,略过微显凌乱的发丝时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苏彻垂下眼眸,握紧电话,“地上滑,不要摔倒了。”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便转身走了。
他背影高瘦,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但是刚刚被他扛在肩上时,夏轻眠内心被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填满。
她无法形容出在一片火光和浓烟中被人抓住手腕,听见他说“跟我走”时候的心情。但她知道,在那一刻自己眼眶是热的,恐惧不安的心在那个瞬间忽然有了落点。
月光如水,四周被嘈杂声填满。他脚步很快,没多久身影便融进了夜色中。
消防员赶到后火势很快被控制住。从酒店后门出来后,夏轻眠就被服务人员送到了游泳池边休息等待。
人群稀稀拉拉的聚在一起谈论着火灾,从零碎的消息中差不多可以拼凑出事情始末。
四楼一间房的客人凌晨在房间开party,十来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抽了半截的烟点燃了窗帘。火灾报警器没响好像是被他们用什么方法缠住了,就是为了在房间里没有阻碍的吸烟。
酒店服务人员正在安抚客人,天气很冷,但是薄毯有限,没拿到毯子的人得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驱寒。
有几个很年轻的美女正在对着镜子哀嚎补妆,看到夏轻眠站在旁边,笑着问她小要不要一起化妆,她们有湿巾可以擦脸。
“不用了,谢谢。”
夏轻眠道谢拒绝,内心有些莞尔。她们正青春洋溢,此情此景并不让人觉得突兀,倒是有几分俏皮可爱。初秋的夜晚偏凉,她们都穿着迷你短裙似乎感觉不到冷。
青春就应该是肆意而精彩的。这样在以后回想起来才不会觉得索然无味。
夏轻眠喝完姜汤,将纸杯丢进垃圾桶。举步穿过人群,试着去找林竹音。
跑得太匆忙,她没带电话出来,这会儿估计林竹音也正急着找她。
早知道刚才借那个人的电话一用,简单报个平安也好。
夏轻眠忙着找人,而她口中的“那个人”此刻正坐在车里,听着季临希的絮絮叨叨。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脏太好想帮我练练?!好家伙我取个车的工夫人就没影儿了,一打听人家告诉我你在泳池里打了个滚,一头就冲进酒店去了。”
季临希又气又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这个经纪人被小姨革职倒是小事,这位祖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越说越来火,给苏彻擦头发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
苏彻一把扯掉毛巾躲开他的魔爪,“幸亏我脑袋没进水,不然现在全让你晃出来了。”
“我看你跟进水了差不多。”季临希绷着脸从后座拿过来一件干净的卫衣扔给他,“不要命的往里闯,两手空空的出来,也没见你拿回来什么重要的东西。”
“谁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