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赵子翼了,郁棠一旦正式嫁给了赵澈,在场所有贵女、命妇,都要对她毕恭毕敬。
起初,郁棠以一个乞儿的身份被郁长东收养,又许配给陆一鸣时,她就备受京都贵女们排挤。
谁又能想到,郁棠此番犯了人命案子,非但完美脱身,还成了天下第一机关师的徒弟,这也就罢了,她还要嫁给晋王做正妻?!
要知道,即便是京都名门闺女,也未必能配得上晋王,更别提入得了晋王的眼。
郁棠在这样短的时日之内,从所有人眼中的区区一个替身,纵身一跃,竟成为了京都最为尊贵的女人之一。
如何能叫人不眼红?!
郁棠今年才十五,她成为晋王妃后,炎帝后宫里的那些贵人都要尊称她为皇婶。
这样的身份地位的人,放眼整个大梁帝都也寻不出几人。
毫不夸张的说,郁棠就因在归德侯府与赵澈一块落水,她就轻而易举的登上了大梁权贵的巅峰。
贵女们得知消息时,当真是悔恨交加。
早知道,她们就是拼了命,也要抱着晋王一块落水啊!
郁卿兰没有讨到好处,但她也不可能当众暴露真性情,只是在一旁落泪,委实楚楚可怜的样子。
有郁棠在,贵女们纵使想和郁卿兰联盟,但也不太敢当面行事,毕竟人家四皇子都“落荒而逃”了呢。
除却明华之外,没有贵女敢靠近郁棠,如此一来,郁棠倒也落的清闲。
她多看了几眼明华的眉目,与她并不像。
“多谢明姑娘方才替我解围。”郁棠莞尔一笑,她倘若真是明家的孩子,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她虽是想认亲,但也有所顾虑。
心道:若是明姑娘知道我的身份,大约就不会替我说话了。
明华拉着郁棠的手,道:“棠姑娘莫要与我客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瞧着棠姑娘就觉得好生熟悉,或许咱们有缘呢。”
郁棠只是莞尔一笑。
她一心以为自己和明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二人之间当然会有熟悉之感。
明远博这时走了过来。
郁棠和赵澈的婚事本来就是明家策划的,明远博比谁都清楚郁棠因何许给了赵澈。
看见郁棠面色淡然,并无委屈,亦或是不情愿的意思,明远博心里有些古怪的憋闷。
或许郁棠觉得,她和自己并不相熟。
但其实,他早就在暗中关注她,知道她的一切喜乐悲哀。
这种感觉甚是微妙。
当你对另一个人是如此熟悉,甚至已经成为了你生命里的一部分,然而,事实上,在那人的眼里,你不过只是个路人。
无关紧要的路人。
“恭喜棠姑娘。”明远博违心道。
郁棠大约明白明远博指的是婚事,她并未多想,最起码在所有人看来,她能嫁给赵澈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多谢明世子。”郁棠很客道。
她知道明远博一定知道她的身世,可他并不愿意告之,估摸着就是不愿意承认她。
所以,郁棠随了明远博的意,远离他,远离明家。
这时,明远博却是欲语又无词了。
他和郁棠都是聪明人,彼此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明远博其实很想告诉郁棠,并非是明家不想认她,而是为了明家和她的安危,眼下只能如此。
白征过来时,明远博没有离开,他总觉得若是眼下不好好接近郁棠,等到三月之后,他要再想靠近郁棠,就没那么简单了。
白征看了一眼明远博,眸露不善。
明府好端端的怎会冒出刺客?还将郁棠和赵澈逼着跳入了荷花池?
即便不细查,白征也知道上回之事有蹊跷。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如今赐婚的圣旨都下了,他还能怎么样?
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当初郁棠稚嫩的嗓音对他说:“青哥,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现在,她长大了,可她要嫁的男人不是他……
“青哥,你也来了?”郁棠笑着打了声招呼。
白征点头示意,还想多问候几句,但似乎已经不太合适。
……
同一时间,雅集的另一头,赵子翼站在赵澈面前,他站得笔直,半点不敢造次:“皇叔祖,我真知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与棠姑娘争执!我以人格发誓!”
赵澈浓眉紧蹙,男人似是很不耐烦,抬眼冷冷扫了赵子翼一眼:“你闭嘴!”
赵澈正在窥听着郁棠那边的动静。
尤其是看见明远博和白征都靠近她时,赵澈就忍不住窥听。
他虽有窥听之能,但每次必然付出诸多代价,故此这些年赵澈鲜少窥听,以及动用读心术。
而这时,赵澈的鼻端溢出两行艳红的血来,赵子翼大惊:“皇叔祖,您流血了!”
赵澈气定神闲的取出帕子,随意拭去。
但许是因为接连几日不曾靠近过郁棠,这一次窥听之后,血流不止。
潜伏在各处的探子大惊,纷纷忙不迭的送出了信鸽,将晋王的近况以最快的速度汇报给他们的主子。
其中也包括了将军府自己安排的探子。
郁长东在书房见了心腹,反复问:“晋王除却流鼻血之外,可还有其他症状?”
男子如实禀报:“回将军,王爷并无其他异样,只不过将四皇子罚站了半个时辰。”
郁长东:“……”
四皇子赵子翼是他的亲外甥,但郁长东心里很清楚,赵子翼难成大器啊。
郁长东起初和赵澈是站在对立面的。
可如今赵澈是郁棠的未婚夫,郁棠的第一次姻缘已经彻底破裂,郁长东实在不想看到郁棠再次姻缘不顺。
“哎!”他叹了口气,“晋王年轻轻轻,如何会流鼻血?”
莫不是精气太旺?!
郁长东也知道晋王府没有女眷,赵澈正当是男子血气方刚的时候,肝火过旺也是正常的。
……
同一时间,将军府外面,一红衣少年背着箩筐,将飞往各处的信鸽一应抓入箩筐之中。
少年动作极快,一边数着信鸽,一边想着今晚的烤鸽子。
等到他将所有信鸽脚下的手笺一一打开看时,少年陷入了沉思。
“晋王今日屡次窥视棠姑娘,以至鼻血不止。”
“晋王不知是得了何病,于雅集上流血不止!”
“晋王身有大疾,他血崩了!”
“……”
红九被手笺上的内容惊到了,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智慧:“……”他一直以为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却是没有脑子,原来其他家族势力的探子更蠢!
少年当然知道自家主子得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