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紧张之故,郁棠原本莹润的面颊已经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樱花粉。
她的小手就放在赵澈最关键的地方,方才又被门外的动静影响,因着过于专注之故,差点受了惊吓。
就在决定成败的那一刹那间,郁棠手中的小工具直接穿过了机关缝口。
她和赵澈对视了几息,目光再往下移,见那件机关顺利脱落,郁棠长长吐了口浊气。身子一软,差点倒下。
赵澈站起身,双手扶着郁棠,目光落在她白皙纤细的手上,方才这双手巧妙灵活的操作着工具,离着他那处仅此方寸之间。
赵澈从未允许任何人靠近过他的……
没有心动之前,赵澈脑中几乎不曾有过男女之事,在他看来,男女敦伦也无非就是世间最为庸俗的常理。
然而,自他动心之后,赵澈觉得自己可能有孟浪纨绔的潜质,见不到他的棠姑娘,他也能浮想联翩出无数个两情相悦的痴缠画面。
而郁棠在他面前时,他更是难以自抑的想要更多。
此刻,赵澈的眼神明显暗了暗,郁棠忙去推他。
男人没放开,在他看来,郁棠刚才帮他解开了那处的机关,他已经将自己最为私密的地方呈现出来了,纵使她什么都没看见,可对赵澈而言,郁棠已经和他有了不可隔断的联系。
“你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避讳什么?”赵澈喑哑道,又说,“别担心外面,被人看见了也无妨。”
郁棠:“……”
她和他哪样了?
她是一个机关师,帮着赵澈解开机关,就如同郎中对待患者一般,天经地义,并未掺杂任何其他情愫。
再者,她一没有碰到他,二也没有亲眼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男人的手掌灼烫,透过薄薄的衣料,热度渗入她的肩头。
郁棠坚持道:“王爷,既已解开机关,你就让我回去吧。”
两个人的想法根本不在一个点上。
郁棠觉得,她给赵澈解开那处的机关是天经地义、举手之劳。
可对赵澈而言,他是将自己交付给了郁棠,所以才这般信任她。
他都已经将他自己都交付出去了,总不能再收回来。
外面四个男人的脚步声越发的近了。
郁棠断然不想被人当场抓到她和赵澈“亲密”。
而赵澈却是强烈的想在那四个男人面前宣示自己的主权。
郁棠急了:“王爷,你快放开!”
赵澈被郁棠的疏离给伤到了,他已经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给她看过了,可她呢?似乎依旧根本不把他当做是最亲密的人。
赵澈说:“郁棠,你看着我。”
郁棠:“……”她不是正瞪着他看么?!
男人的双手如同烙铁,她根本挣脱不开。
赵澈稍一用力,将郁棠往自己怀中拉了拉,道:“郁棠,你看清楚了,很快我就是你男人了!”
郁棠:“……”
她看得很清楚,她也知道不久之后她就要嫁给赵澈。
郁棠不太明白,赵澈这般激动是要做什么。
偏殿的门扇被人从外用了蛮力推开,郁棠挣脱不了赵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走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师父、义父,还有首辅与北燕皇帝齐齐大步迈入,气势有些骇人。
郁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四人眼中充斥着强烈的怒火。
她看了看赵澈,又看了看师父和义父等人。
仿佛赵澈和这四人形成了敌对阵势。
古天齐第一个忍不住:“赵澈,你在干什么?”
他掳了袖子就想打过来。
赵澈唇角一抽,他虽然放开了郁棠的双肩,却是顺势牵住了她的右手,赵澈觉得自己忍的够久了,这四人太烦了,他的棠姑娘到底是谁的女儿还未必可知,这四人却像是守着幼崽的母狼一般,让他诸多事情都很不方便去做。
赵澈说:“也没干什么,就是请棠儿帮了我一个忙。”
此言一出,慕容焦眉梢猛的一颤,目光落在了黑色大理石铺制的地面上,那件他亲自安排的机关已经报废,掉落在地。
慕容焦顿时气血翻涌。
他的女儿……
给赵澈解开了机关?!
那个地方的机关?!
慕容焦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已经鲜少有人能让人这般动怒,他觉得自己脑中的血液可能不太顺畅了,他就要中风了!
当真很想大吼一声:“放开我女儿!”
可是慕容焦憋住了。
这里是大梁皇宫,小不忍则乱大谋。
慕容焦气鼓鼓的,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身侧的白墨池和徐卫骞,示意他二人出面。
毕竟这二人是大梁的臣子,由他们出面“对付”大梁的王爷才妥当!
白墨池和徐卫骞原本就对慕容焦心存意见,他二人也知道,慕容焦利用北燕长公主对付赵澈,是想毁了郁棠的婚事,再将女孩儿带去北燕。
对这桩婚事,四个爹都是不愿意的。
但相比而言,白墨池和徐卫骞更不愿意让郁棠去北燕。
然而,看着赵澈故意强行牵着郁棠,白爹和徐爹心里也甚是气愤。
他们的女儿,他们还没牵过呢!
徐卫骞是个无名无分的爹,不便直接开口,他也用胳膊肘戳了戳白墨池。
白墨池早就忍不住了,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郁棠不一样,她是他的血脉传承,他难以想象小东西以前是怎样长大的,之前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就罢了,如今她就是他活着的意义和目的。
白墨池沉着脸:“王爷,棠儿与你还未大婚,王爷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
说着,白墨池看着郁棠,声线柔和:“棠儿,到义父这里来。”
郁棠眨了眨眼。
她并不蠢。
在今日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此刻又见白墨池、古天齐、徐卫骞,以及慕容焦甚是激动的画面,她难免会多想。
这是怎么回事?!
义父和师父也就罢了,他二人皆是未曾娶妻生子,重视她也情有可原。
可首辅与北燕皇帝身份尊贵,即便膝下没有子嗣,那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对出身如此卑微的她格外关照!
郁棠:“……”
心头的疑惑已经愈发强烈,她感觉所有人都瞒着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甚至这个秘密,赵澈也知道真相。
她用力去推赵澈,赵澈却抓的更紧。
白墨池往前走了一步,赵澈轻笑:“本王与棠儿的婚事在即,今晚恰与棠儿有事商谈,不知几位为何这般紧张?”
郁棠的身世当然不能轻易暴露出来。
白墨池几人明白这个道理,一应哑然。
赵澈又说:“本王是棠儿的未婚夫,几位当中一个是棠儿义父,另一个是棠儿师父,那还有两位呢?你们凭什么多管闲事?”
徐卫骞、慕容焦纷纷气短:“……”
古天齐本身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一个更不讲理的,忿忿道:“我是棠儿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是棠儿的爹!赵澈,你快把人给我放开!”
古天齐又瞄了一眼地面的机关,他不是一个正经人,自然知道那机关虽是专门用来困住男人的,一想到自家的乖崽给赵澈解开那处的机关,古天齐恨不能再给赵澈戴上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机关!
这时,郁棠开口了:“等等!你们到底在吵什么?”
她不明白,完全迷糊了。
此言一出,赵澈和四个爹都顿住了。
他们都想将她抢走,但似乎谁也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暂时还不能让郁棠知道实情。
郁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看了看赵澈,又看了看那四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但得到的只有沉默,和欲语又无词的纠结。
郁棠再一次去推赵澈,这一次赵澈放开了她。
郁棠往外迈了几步,当她回过身,看着这五人时,他们也都看着她。
郁棠淡淡一笑,内心苦闷无法宣泄:“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五人皆没有答话。
郁棠:“……”看来真的有秘密。
她动了动唇,觉得自己身陷一座巨大的囚牢之中,困住她的不是围墙,而是团团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