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剑岳拍地翻身挣脱,往后掠出十丈开外,仍是心有余悸,“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陆桥沉默,杀气内敛,自顾自下山离去。
关剑岳犹豫了好几次,最终还是露怯了,压下体内的气,方才他心存轻蔑,但再出手一次,他并不觉得自己毫无胜算,只是死拼的话,自己也没有活下来的把握,毕竟分高低跟决生死不是一回事。
“太白原出来的,果然不好惹,只是以往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此等实力应该有记录在名册才对。”
镇外,同样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孩在男人背上昏沉睡去,路遇的镇民们都是一脸古怪之色,他们也挺少见到男人收拾得这么干净的,最起码今天没有醉醺醺的模样。
男人背着儿子回家,路上没有与任何人交谈,直到有人站在了他面前。
一身素雅衣衫的教书先生笑着招呼道:“刘兄,好久不见。
男人瞥了教书先生一眼,没有回话,而是继续走自己的路。
宋长青意识到不妥,不再出声惊扰熟睡的孩子,脚步放轻跟在后头。
回到破陋的家,男人将儿子送到床上,仔细盖好被子才从房里出来,给自己倒了碗茶水,喝着没滋没味的。
宋长青早有准备,摸出一瓶小酒,“生活拮据,买不到什么好酒,刘兄不介意就行。”
男人一把抢过酒瓶,一股气将塞子逼出,灌了好大一口,别人喝酒怡情,他喝酒解渴。
宋长青看着窗外白月光,显得有些怀念道:“你我分别有六七年了吧,至今仍记起当年在玄都的日子,恍如昨日。”
男人三两口大半瓶酒下肚,抹了抹嘴巴意犹未尽,“你们读书人就是矫情。”
宋长青摸了摸鼻头,尴尬地转开话题,“为什么不让思玄来私塾,你要是开口,这个忙我一定帮。”
男人将剩下的那瓶酒推回去,“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才不开口的。”
宋长青苦笑一声,拿起剩余一半的那瓶酒,喝起了苦酒,“你这话有点伤人,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男人轻吐一口酒气,“从我害你断了仕途,被逐出玄都的时候开始。”
宋长青久久不语,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酒,半瓶酒下肚,不解忧愁。
夜漫漫,无眠之人何其多。
关剑岳彻夜未眠,就等着天亮呢,他一直无法释怀,最不能让他容忍的,是那家伙明明能轻易杀了自己,却羞辱般地轻易放过了。
不过短时间内,他不打算再招惹,起码不能动手。
天蒙蒙亮,关剑岳飞鸽传信一封,随后开始在镇上徘徊游荡,终于找着了人,跟他想的一样,那家伙一定会伪装成普通人融入小镇生活,不过他也确信一点,一个人的杀性不会那么轻易掩藏的。
陆桥正站在外头给人糊窗纸,在察觉到有人靠近后,杀气抑制不住地释放出来,主人家正躺院里头休息呢,忽然给一阵杀气震晕,不省人事。
关剑岳也不靠太近,远远尾随,陆桥去哪他就跟到哪。
如此这般跟了半天,陆桥终于怒了,“你要打我们可以去镇子外面打。”
关剑岳哎嘿一声,欠揍道:“我也不跟你打,我就跟着,你能怎么办?”
陆桥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
关剑岳远远地坐在某座屋檐上,得意道:“只要你告诉我太白原的具体地点,我保证不再烦你。”
陆桥听完冷笑,“自古多少人想要探一探太白原的究竟,可他们却连门都找不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关剑岳不说话,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陆桥又继续说道:“很多从太白原出来的人也不知道回去的路,想进去那里只有一个办法,被选中之后自然会有人带你进去。”
说着,他不禁冷笑,“而要被选中,必要条件之一,你得是个孤儿,现在去投胎的话,或许赶得及。”
关剑岳没有气恼,只是冷静分析道:“太白原的杀手,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陆桥冷冷地说了句,“无一例外。”
关剑岳冷声讥讽,“所以昨晚见到的那个孩子,是你培养的目标?”
霎时间,一股恐怖杀气从陆桥身上升腾。
关剑岳心头一紧,赶紧举双手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