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完全不戴,至少从广州回来的那几天,师傅的左手上应该是戴着手串的。”
法圆当然要问法住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彭坚与欧阳松对此也表示好奇。
于是,法住便解释道:“这手串是师傅临行前,广州华严寺的住持送的。红玛瑙制成,一共十六颗,听说也是清朝的旧物,师傅把它戴在左手腕上了。”
法住的这番话,就像沉闷的屋子中吹入了新的空气,彭坚连忙问法圆道:“德照法师的手中戴着清朝的红玛瑙手串,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法圆道:“没人知道,反正我是第一次听说。按照法住的说法,可能师傅的左手腕上真戴着手串也说不定,但师傅自己绝不会跟我们主动提起,而我们如果不注意,也发现不了他手腕上戴着东西,因为我们出家人的服饰仿古,袖子总是非常宽长,师傅就算真戴了手串,恐怕也被袖子挡住,看不见。”
彭坚道:“如此鲜艳夺目的物件一旦戴在手上,无论如何都会被人发现。你刚才说出家人的服饰仿古,袖子长,容易挡住手腕上戴的东西。但袖子长只有在双手下垂的情况下,才可能挡住腕上的手串,然而手的动作很多样啊,可以往下垂,也可以往上挥,摆,甩,举,抓,而这些往上的动作,会使袖子向下回落,从而露出手腕上的饰物的。”
法圆觉得彭坚所说也有充分的道理,当下便做了几组手部的动作,情况果如彭坚所料,当法圆试着伸手往上抓举时,手臂前端的袖子甚至能够回落到手肘处。
实验的结果令法圆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也许是我自己的问题吧,我这几年近视眼加重了不少,看东西眯着眼睛还糊。这样吧,下午两点半,我们在禅堂有个诵经法会,寺里的师兄弟们都会到,到时我再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师傅戴手串。”
于是,彭坚与欧阳松便参加了下午在禅堂举行的诵经法会,法圆代表他们,向寺里其他师兄弟发问道:“听法住说,广州华严寺的住持送给师傅一串红玛瑙手串,师傅临行前也戴在手上了,你们谁有见到过?”
法圆扯着嗓子问了好几遍,但所有师兄弟都说没有看到。彭坚与欧阳松也只好作罢,转而对法住说:“跟你一起在广州进修的法慧、法通,他们俩总该知道华严寺住持送德照法师红玛瑙手串的事吧?”
法住道:“当然,送的时候我们三个师兄弟都在场的。”
彭坚又问:“依你看,这手串值钱吗?”
法住道:“值不值钱不好说,我们总不能当面问人家。但这东西是文物级别的宝贝啊,康熙年间的,有年头了。我估计师傅手中最值钱的大概就属这东西了,如果说有谁劫持师傅是为了谋财害命,那只能是冲这东西来的。”
欧阳松道:“寺里的人一个都没见过,德照法师会不会在从广州回佛光寺的路上,已经把这手串给弄丢了?”
彭坚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是别人所赠,如果弄丢了,肯定会报警,而且回到寺中的神情也必然无法保持自然安详。而从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德照法师失踪前的生活状态显然是从从容容的,没有异样。”
欧阳松点点头,表示同意彭坚的看法。
法住道:“会不会是这样,就是师傅一从广州回到佛光寺中,就将手串摘了,放在了自己的卧室中。这样的做法既给了赠送者面子,也符合师傅不喜欢张扬的简朴的个人作风。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寺中的师兄弟们没有一个人见过师傅的手串。”
彭坚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的。但德照法师的卧室我们也查看过了,根本没有翻出手串来啊。”
法住道:“会不会是手串放在卧室里,被犯罪分子拿走了。等我们进入的时候,还哪有手串的踪迹呢?”
彭坚笑道:“像这样的珍贵文物,德照法师既然摘下来了,想必也会仔细藏起来的,犯罪分子如果要从卧室里把它找出来,一定会留下翻找的痕迹,但现场的情形却是,一切如常。我们没发现有人在卧室里翻找过任何东西。而红玛瑙手串却不翼而飞了,难道是幽灵在作案?”
欧阳松伸了个懒腰,开玩笑道:“彭坚啊,你说话的口气听着怎么像李仁翔呢?”
彭坚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想起李仁翔来了。”
欧阳松沉思片刻,道:“依我看,手串可以先放一放,冬天衣服穿得多,手串不被外面的僧袍挡住,被里面的毛衣、内衣遮住也是有可能的。当务之急,还是抓住方霞所提供的‘轻卡’与‘狗叫’这条线,这就是谢局长所说的突破口啊。”
“好,就这么办。”
“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