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大家回去之后把练习册上的题再做一遍,有能力的同学可以额外再找一些题目练习,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希望大家能紧张起来,好了,下课!”
下课铃已经响了好久,可数学老师依旧站在讲台上喋喋不休。
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戴着一副红框眼镜,手上沾满了白色的粉笔灰,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传。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黑板上,手中奋笔疾书,生怕漏下任何一个重点。
只有一个人低着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老师的话。
“issionplete!”
手机的画面定格在刘少辰操作的游戏人物把子弹送入最后的boss身体的一幕。
他抬起了一直塞在桌兜里的脑袋,直起身子,已经蜷缩了45分钟的关节发出‘啪啪“的响声,刘少辰舒服的哼了一声。
他退出游戏,打开了qq,消息栏中只有一条消息,是他发给一个备注叫“鸽子”的人。
“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说。”
发送的时间是两天前的晚上,可那个“鸽子”一直没有回复他。
刘少辰关掉了手机,放进桌子里,打了个哈欠,然后一只手托着下巴,把头靠在墙上打瞌睡。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明亮的阳光从面前的窗户里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头顶上,电风扇呼呼的转着,四周充斥着各种碳酸饮料的味道,有的人在为几天后的考试发愁,有的人在抱怨着数学老师的喋喋不休。
教室外,不远处的走廊里,爬山虎油绿的叶子被风吹起,飒飒的响,走廊下,是一个个正在埋头苦读的学生。
他们不厌其烦地抄写着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各式各样的英语发音夹杂在一起,‘碳氮氧氟氖’的低吟声不绝于耳。
屋里屋外,仿佛两个世界。
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就在教室对面,此刻,那个胖胖的家伙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双手插着腰,眯起一双小眼睛盯着班里的学生。
就像一只惦记着农夫家里老母鸡的黄鼠狼那样狡猾。
马上就六月份了,还有一个多月他就要参加高考了,这场几乎可以决定他的未来的考试,每个人都全力以赴。
但这一切好像都和刘少辰没有关系。
越是临近最后的考试,他就越发的放松,就好像他已经通过了似的。
每天一上课就把脑袋低下去,各种手机游戏被他玩了个遍,游戏玩累了就去看新闻,新闻看完了就看动漫。
任凭各科老师在讲台上讲的眉飞色舞,他都充耳不闻。
对于他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来说,这一切并不难理解。
刘少辰在班的里的地位很微妙,长相一般,学习成绩平平,没有丝毫出色的地方,属于那种丢在大街上都一眼认不出来的家伙。
就好像清宫剧里的小兵,在胸前写着一个大大的‘勇’字,将军一声令下,他就冲锋向前,直到倒下的那一刻,观众都看不到他的正脸。
也因为这样,他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老师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学生。
他记得上一次和别人说话那是在五天天前——学习委员转告他要交补习费。
他在这个班里存在的唯一证明,就是每个人脑子里有这么一个概念:“我们班有一个叫刘少辰的同学。”
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你再追问,这个同学长什么样,坐在哪里,可能就没人可以答得上来了。
可是他也并不为此烦恼,因为他马上就要毕业了。
平时他也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下课了,有的人结伴去上厕所,有的人三三两两的去水房打水,只有他,从来都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只是靠在墙上盯着外面发呆,看着外面嬉戏打闹的同学。
刘少辰对于自己的将来没有什么打算,对于高考也并不抱任何希望,因为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成绩,大学对于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他也干脆不去想,由着自己的高兴来。
他也想过,如果自己考不上的话,就去他师姐的店里当一个小酒保,无论别人说他没出息啊,没前途什么的,至少在那里他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他的师姐。
“嘿,你们知道吗,昨天咱们学校篮球队的那个胡一凡来咱们班找那谁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忽然响起。
“恩恩恩,我看到了,他真的好帅啊。”
她旁边的一个女生点头如捣蒜,眼中满是对那个胡一凡的憧憬。
“可不是嘛,人家爸爸是政府里的官员,妈妈还是个舞蹈演员,有这样的基因,想不帅都难。”
“帅气又多金,简直就是完美型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呢?”
刘少辰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的同桌和其他几个女生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每个女生的脸上都写满了向往和憧憬,就好像怀春的青春期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