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昂也是好奇,没等到陈士奇说完,就悄悄的走上前,趴在门边听着里面的人说话,只听到一人在说
“是以,我堂堂大周,自有天子之邦之威仪,那些化外之民,不识教化,我们应以德报之,以礼劝之,以廉耻规之,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番邦诸国也算我大周之臣,当如是也。……”
徐昂一听到这里,顿时觉得没意思了,准备往回走,这个时候陈士奇向他走来,也准备把他拉回去,徐昂刚一转身。就碰到了前来拉他的陈士奇,两人撞在一起,徐昂右脚是踩在门槛上的,一下没站稳,下意识向前一抓拉住,拉住了陈士奇,两人扯在一起想门口倒去,这门原来是没关紧的,啪叽一声,两人一起倒在了屋里。
只见一屋子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俩,那个正在说话的少年公子一脸不爽,自己想了一晚上,好容易整理好台词,老师和同学们听得赞不绝口,被这一大觉便是扫了大兴,开口遍说到。
“两犬扒门听儒道,一声惊雷夹尾滚。”
这就是活生生的骂人和抬高自己了,说徐昂两人为犬,自己一席话让他们俩自惭形秽,尾巴都加起来打滚谄媚。倒是很符合这个时候两人的形象,屋里人听到,看到一起大笑。
陈士奇尴尬得不行,拉着徐昂起身就要走,徐昂那里受过这样的气,中中恨恨不已,刚一站起来,开口就说道
“一豚鸣叫廿彘拱,两排畜生敢论政?”
这就有趣了,只见屋内分两排而坐,中间是一直说话的那个书生,众人皆是身着白衣白袍,加之平时又不运动,颇有点肥胖,用猪来形容倒是贴切。众人脸上顿时不自然了。
中间的白袍少年更是大怒,指着徐昂说道
“你说什么?”
徐昂也不看他,甩了甩衣袖,弹了弹身上的灰,慢慢的说道
”我说——你说的都是放屁!“
那白衣少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徐昂就想嘛!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你!你!你!有辱斯文!哎!”
徐昂一看,屋里的人皆面带怒色,要不好好怼他们一下,今天想必是不能走了。心一横,说道
“对待敌国之民,以德报之,以礼劝之,以廉耻规之,呵呵!你这书倒是读的好!”徐昂说道,本来那老兄说的是化外番邦,徐昂是有意往大了说
“我问你,以什么德报之,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曰,“以直抱怨,以德报德。”那些敌对国家多次侵略我大周,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掳掠,我们就应该好吃好的的把他们供着?你说!你是不是被契丹人收买了,来我大周潜伏做周奸?”
徐昂说着一顶大帽子就往这位仁兄身上扣,这位老兄顿时吓得不轻,在座的可是有个大人物,不然他今天可不会这么卖力的演出,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了,他这仕途倒是被毁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旁边一个老者看到此情形,站起来说道
“小子!不得胡言!志强说的是对待归顺我大周的番国,并不是你说的敌国!”
徐昂嘿嘿一笑,问道
“你是何人?”
“老朽周仁树。”老者闻言并不怒,缓缓说道
徐昂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国子监有名的周仁树先生?看起来倒是颇有学问的样子,胡子倒是保养得挺好,嘴上却说着
”什么周仁树?没听说过,我自幼读书,十九岁中秀才,也不知道有周仁树这号人,子曰: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我说话呢,那里轮到你这个糟老头插嘴。”
屋内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十九岁就能中秀才的人,没听说过周仁树,他中的是种田的秀才么?旁边另外一个老者闻言咧着嘴在笑,当然,这一幕没有人看到。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徐昂接着说道
“归顺我大周的番国?那个番国是真心归顺我大周?无非是在我大周强盛的时候,打不过,过来称臣,等到我大周稍有颓势,这帮人又跑过来烧杀掳掠。!”徐昂顿了顿接着又说到
“元义十年,大周遭遇旱灾,河北王虎造反,朝廷忙于出兵镇压,归顺我大周的契丹人,驱兵三万,沿着长城一带劫掠,遍地赤土,男女老幼被屠戮十余万,民不聊生,先仁武皇帝励精图治,五年后大败契丹于噶尔丹,契丹再次朝贡称臣。我问你,如此血海深仇,契丹是我大周朋友还是敌人?“徐昂指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问道
青年喏喏不敢言
”丰成八年,倭国携高丽,侵占我黑龙江流域,无恶不作,烹幼儿为食,劫女子为奴,我大周边军与之决战,六万儿郎魂散松花江,方得胜利,此役之后,当今皇上改年号丰成为天正,意天正我大周之威,何尝不是告慰我大周战死的这六万好儿郎!现在不过过去十五年!倭国与高丽俯首称臣,年年朝贡,我问你!倭国与高丽与我大周是朋友还是敌人?“徐昂指着另外一个青年问道
”好好说!六万英灵在看着你哦!“徐昂假装小声说道,但是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青年那里敢说话,徐昂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缩一点。
”明成三年!……”
徐昂越说越多,都是这些天从书上看到的,好歹还记了个大概。这个时候可算是派上了用场。国子监里也是各国留学生交流学习的地方,陈立这次也带了一些留学生过来家乡游玩,听到徐昂如此慷慨激昂的斥责各番邦,脸上一点光彩都没有。但人家说的又是事实。整个房间只听到徐昂一个人在说,周围的人都低着头,仿佛被训导主任训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