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巅,涂山砗长身而起,身后光阵依然在运转。一步踏出便到了巨乔城上空,洲镇神色冷漠,道:“你可曾看到城中百万人?”
涂山砗点头,“见了。”停顿后又道:“那又如何?”洲镇不怒反笑:“好胆!”又道:“你那徒弟是命,城中百万人是野草不成?!”
涂山砗哈哈大笑指着洲镇:“你们又有何脸面说我?我那弟子不愿说、不敢说,你们堂堂仙宫睁眼说瞎话,当真以为我是黄口小儿?”
洲镇不言。
涂山砗继续道:“难道我那弟子就是野草了?我等妖族就是野草了?因为那地下死灰复燃的破树,你们就要演那苦情戏来打破我弟子的红尘?
口中喊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可你们眼中的仁义何在?!我妖族何难?我今日便非要打破你们的假仁假义,又当如何?”
洲镇嗤笑道:“自私至极!且不说你自身实力如何,欲以一人命屠百万人,这就是你口中的仁义?”涂山砗再次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官威,屠百万人,哈哈,你可见下方多死了一人?我那一拳能打死一人?我只是逼那缩头乌龟出来罢了。
你们仙宫最有趣也最无趣的是什么?是对错不分!只要错的人足够多,你们便颠倒了对错,真当厉害,厉害!”
大笑过后,涂山砗神色忽然冷漠,道:“今日公道,我必讨!”
洲镇皱着眉头,其实此事以仙宫立场有些难办,以公道来讲,仙宫理亏,事情的始末他自然知道,只是他也是在这位涂山公子一路向北来此之时才了解到他为何而来。
在七百年前,那早已死去的巨乔古树根竟然被鸠占鹊巢,甚至在那老树精的运作之下还真让他和那树根融合为一体。
仙宫并非对此事就听之任之了,相反当时这初入问道的老树精还差点被自己打杀,但仙宫上层最后竟然同意老树精的做法了,自己也只好不管不问,况且这树精也识趣,反哺巨乔周边风水灵气良多,自己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安无事。
原本那女子来此渡红尘与仙宫毫不相关,可那老树精不知怎么的就盯上了那女子,化身一个被仇家追杀的男子,演了一出苦情,将那女子的红尘路近乎断绝,此地那几座门府个个出力,虽然九牛一毛,但确实一同瓜分了那妖族女子灵源。
那怕如此,对于这等私人恩怨仙宫依然不会管,可问题结症在于那树精现在的本体是古乔树根,若它有事便是巨乔城有事了,哪怕让所有人远离此地,但若两者相斗,定然会使得这座巨乔城毁坏殆尽。
明白此理的镇守参将便将此事告知自己,而自己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仙宫之名施压于眼前此人,给一份假情报便是传递一个消息,给互相一个台阶,而且事后也定然少不了补偿。
那女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若因自己的原因,使得自己的师傅陷于危难,使得自己的族群与仙宫交恶,那才真是顶天大事了,所以仙宫派人前往交涉,那女子也干脆答应。
以那女子的情况,涂山砗哪怕从树精那里将灵源夺回,那怕惊世骇俗的以自身突破为契机,以己道影响她道,又以灵气道蕴为其灌体梳理,强行让她问道,但终究是徒劳。
红尘之行终不可逆。
此时这涂山砗非要寻那不可能,非要讨回公道,以洲镇自身立场来说应当随他而去,甚至应该助他才对。可若以仙宫立场来说,此事毕竟牵扯到仙宫上层,堂堂仙宫面子往那搁?
自己一开始虽以大义压其身,免得他因冲动才做出欲毁城之举,其实自己明白的很,那一拳早在自己出手时就消散了,而且,若不是自己出现,那缩头乌龟老王八树精应该就现身了。
这位洲镇大人心中苦笑,心道仙宫这些年来确实嗯,确实在很多方面做的有些不大妥当,就比如此事,唉,今日当难善了,或只能对不起这位名声颇大的后起之秀了。
洲镇眉头舒展开来,轻笑道:“那便只好问问涂山公子的修为了。”话音刚落,忽然在二人身边出现一个人影,那人须发皆白,手持一杆龙头木杖,先是对那洲镇问好,又转身对着涂山砗笑了笑,道:“公子还是回去罢,不然今日怕公子都会陷落于此。”
涂山砗眼中怒火盛极,道:“为何加害我弟子?”那老者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唔,我那时要修为再上一层便要女子纯阴,一般女子那怕有着纯阴之体也无法为我所用,那火月狐自然恰好”
老者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都被一拳打向地面,洲镇看了眼老树精,又看了眼涂山砗,后者虽然怒极,却也力度把握的很好,那树精并未被他直接打入城中,而洲镇心中也越发对接下来的此战提不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