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我已经很清楚了，我选择一个时辰之后，可以恢复行动能力，本来还想问可以活多久，现在也不用问了，想来三个月时间，也大概应该够用了。”
顿了一下，凌熙接着道：“前辈在孤山上救了我，我就称呼您为孤山老人吧！您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吩咐吧，我洗耳恭听。”
“你果然聪慧过人，不错，确实有些话要跟你说。”
孤山老人慢慢站起身，缓缓的走到凌熙近前，凌熙这才看清老者的模样。没想到一个人居然可以苍老到这种程度，那一张满是风霜的脸，褶皱的样子与被风干的橘子皮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那一双眼睛又是那样的明亮与睿智。仿佛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老者都能一眼看穿。
“你先将这粒药丸吞下，我在慢慢说与你听。”孤山老人道。
凌熙看到老者掌中的是一个红色的药丸，未曾犹豫，一口将之吞下。
老者见凌熙的动作如此的爽快，微微颔首点头，似是十分满意凌熙的做法。
“我与你仅仅一面之缘，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手脚？”
凌熙坦然道：“不担心”
“为何？”
“你若杀我，何必救我，至于说害我，反正我此刻只有三个月的命了，难道我还有什么值得您图谋的吗？”
“看来，你确实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
凌熙笑而不答。
老者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也不瞒你，我确实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那件事就是……”
当孤山老人细细说完后，凌熙沉默良久道：“我可以拒绝吗？”
“拒绝？”枯瘦老人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为何拒绝？”
“因为我知道，凡事皆有代价，得到的好处越多，付出的代价越大。您交代的事，牵涉太广，我无法判断，听您的话会产生怎样的后果，那到底是善还是恶，是对还是错，我无法分辨，所以我选择就是拒绝！”
“还有呢”枯瘦老人知道凌熙话未说完。
“还有就是，我一向既不愿意受人恩惠，更不愿意受制于人。更不能拿整个大陆亿万子民的安危与我的一己私利做交换！”
“这才是你心中的真正所想吧！”老者不屑的道。
凌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的命是我让人救的，你的灵识是我给你打开的，你已受我恩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以命相抵，一死了之吗？”枯瘦老人调侃的看着凌熙。
凌熙刚刚一瞬间确实闪过这种想法。
“你倒是英勇，可以一死了之，但命无忧他们怎么办？那些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办？你最爱的人怎么办？你想过这些吗？”
凌熙刚想说话，老者便道：“闭嘴，你是不是自认为自己高风亮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死，也不受制于人。你心里一定有这种想法吧。你以为你不去做，我便不能找其他人去做了吗？你以为你死了，就成就了你心中的大义了吗？真是愚蠢至极！飞雪那个老家伙，怎么就看中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
看凌熙脸色不善。“怎么心里不服气。”枯瘦老人道。
“好，那我问你，真正的大义，是救人还是杀人？”
“当然是救人？”
“那你死了，谁去救命无忧他们呢，谁去救你口中的大陆子民呢？你本可以牺牲你的高傲，委屈求全的救他们，你却偏偏要以命相抵，以死相报，你不杀他们，他们却因你而死？这便是你心中的大义？”
凌熙默然无语。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善与恶，白与黑，错与对，只有选择。你想要保护一样东西，必然会失去另一样东西，鱼与熊掌从来就不会兼得。拒绝还是接受在你一念之间。”
凌熙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煎熬过。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滑落。心里的死结似是怎么也解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猛的出现一片幻雾。一个美丽的女子从幻雾中走出，她是如此的出尘绝世，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凌熙知道，一定是她，恰在此时女子的声音缓缓传来，是那样的熟悉与亲切，就想在飞雪陨都中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漫天的风雪从她身后吹来，白色的华服，在风中飘荡，洁白的长发飞舞，她拉着凌熙的手，一直向前跑去，一直跑，一直跑，追着残阳的脚步，踏着满地的风雪，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一抹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