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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三年你来看这里面满满的是我设计的大楼和别墅。”

“沥川我对你好崇拜!”

“我也是。”他说。

我愕然地看着他。

“你给过我好多灵感。设计和恋爱一样都需要漏*点。”

海风很冷他搂着我的腰我们面朝大海紧紧偎依。

从工地回来在宾馆的大厅里我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沙上。开司米的上衣深蓝色的羊毛裙小巧的耳朵戴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绝美的侧面。

女子看见我们站了起来:“王先生。”

她的面容细腻姣好有一种说不出的古典庄重之美。看见她会令人想起《诗经》或宋词里的句子。

“介绍一下”沥川说“这是我的秘书兼翻译朱碧瑄小姐。这位是谢小秋小姐。”

我们握了手互相微笑。

朱碧瑄的眉色中隐隐有一丝疑惑。沥川说话的时候一直牵着我的手。

“有什么事吗?”沥川问。

“有几个文件需要您签字。还有标书最后的翻译件需要您过目。”

“英文的你看过就行了。法文和德文的留给我。”

他接过笔坐下来飞快地看文件飞快地签字。

我和朱碧瑄对视而笑很礼貌。

“朱小姐是英文系的吗?”我问。

“北外英文系。谢小姐呢?也学英文?”

“是啊。我在s师大一年级。”

“你们系的冯介良教授是劳伦斯专家我写论文时曾用心研读过他的专著。”

“嗯他的教学声望非常好。我明年打算选他的课。”

“谢小姐喜欢厦门吗?”

“很喜欢。朱小姐是第一次来厦门吗?”

“不是因为这个项目我跟着事务所的设计师们来过很多次。”

我觉得朱碧瑄说话的样子自始自终带着一股阅人无数的职业风范。浅浅地聊其实很谨慎不痛不痒生怕说错一个字。而我一边说一边用脚磨蹭着地毯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沥川签完了字站起来说:“迅达集团的晚宴何先生会替我出席。”

“这个……那边的柯总一再说王先生一定要到他要与你对饮三百杯不醉无归。”

“就因为这话我才让何先生去他的酒量大。”想了想他叹了一声:“算了上次那顿饭我没去人家没有介意。这次再不去会怀疑我的诚意。我还是去吧。几点钟?”

“七点。”

沥川九点钟醉醺醺地回来进门直奔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吐。

我在一旁扶着他说:“你怎么这么实心眼儿真跟人家喝三百杯呢!”

他吐了有足足十分钟这才爬起来去洗澡。一条腿扶着拐杖都站不稳。

“坐下来我帮你洗。”我心疼坏了。

“no.”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把我推出门外“砰”地一声关上门。

一会儿水哗啦啦地响起来。一刻钟的功夫他洗完了人也清醒了穿上睡衣钻进被子里一个劲儿地叹气:“唉和这里人做生意可真不容易。为了一个合同陪烟陪酒陪饭就差牺牲色相了。那个高级酒店包房里明明写着无烟区可是里面的人人人都抽烟。怎么可以这样呢!”

“有钱挣还抱怨想想贫困山区的孩子们。”

“我每年都向希望工程捐款。”

他把我拉进被子里:“我每喝一杯心里都在想快点结束吧让我早点回来陪小秋吧。”

“不会吧这么肉麻?”

“我不忍心让你一人孤零零地呆在宾馆里。”

“我没有孤零零”我说“我吃完晚饭下去游泳又去打电子游戏然后还上街看了一场电影贺岁片葛优演的真好看。刚到屋不久你就回来了。”

他揽着我的腰侧身过来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然后他用遥控器打开电视:

“上次那个《牵手》演到第几集了?”

沥川有一点跟我认识的男人大不相同。他不怎么喜欢看球或者看体育频道。他喜欢看电视连续剧言情武打历史都可以哭哭啼啼的那种越长越好来者不拒。他的理由是电视剧可以帮他学习汉语尤其是日常对话。而体育台则用不着看自己记得坚持锻炼身体就好了。

找来找去换了几十个频道没找到。最后落在一个没头没尾的日本电视剧上。片中有插曲是日文他一听说:“我换了啊是悲剧不看。”

我说“不是说你不怎么懂日语吗?”

“再不怎么懂比你还是懂得多。”

“我二外是日语。”我用日语说。

然后他说了一句日语我大眼瞪着他居然听不懂。我想该不会是八格牙鲁的同义词吧。

“松尾芭蕉的俳句。”他说“你心服口服了没有?”

“你这人谦虚有没有底线?”

“没有。如果我是你在这种水平我干脆不告诉人家我有二外。”

我跳起来做势要掐他。

他举手投降:“下回有不懂的日语作业我帮你做不收工钱。真的。你饶了我吧!”

第二天我们在机场告别。我回北京沥川去沈阳。等他从沈阳回来寒假已经结束了。我仍在老地方打工。我爸仍然给我寄钱一个月一百块比以往多了一倍。他不给我写信。我写给他的信他也不回。我觉得我爸对我有深刻的洞察力他好像知道我在干什么。而且知道我会像他那样无论走上哪条路都会越走越远永不回头。所以他根本不想劝我。

沥川回来之后在龙泽花园他的公寓里住了十天。这十天我们天天生活在一起如胶似漆日子过得尤如一对夫妇。我们的合影挂在墙上。那小偷虽然偷了相机照相的技术还真不坏。我最喜欢其中的一张背景是远远的街灯沥川回帮我摅过一缕飘在脸上的头。那一刻他侧对着我关爱之意流露无余。

之后他回瑞士苏黎士他的老家看望他生病的奶奶。

他去了一周隔天给我打一个电话。然后他说家里还有别的事需要多呆一些时候。过了一个月他说他要陪他哥去滑雪。那里不通电话。

他在瑞士呆了整整两个月。

星期一我到机场接他现他忽然间消瘦了很多。脸上的棱角更分明了。

“嗨!”他在人群中看见我我们紧紧拥抱。

“怎么瘦了?”

“没觉得啊。你倒是胖了。”

“我吃得好嘛。”临行前沥川一定要给我钱。我没要。我又到咖啡馆打工。这个学期我选的课不多可以多干几个小时所以收入相当不错。

“耳朵好了?”

他走到路边检查我新打的耳洞。我见朱碧瑄的珍珠耳环十分喜欢在龙泽花园住着没事的时候沥川就带我到楼下的珠宝店去打了一对耳洞。他说我的皮肤白戴珍珠不好看红宝石才好看。玫瑰红的那种。所以我的耳朵上有一对红宝石耳环。沥川走之前一天三次用酒精给我擦耳朵怕我感染。结果我的耳朵还是肿。

“好啦。”

“不疼了?”

“一点也不疼了。我自己都取下来好几次了。”

“不是说六个礼拜才能取下来吗?”

“哥哥你回去两个月六个礼拜早已经过去了啊。”我敲敲他的脑袋。

他笑了笑笑容中藏着一丝抑郁。

“今天我请客。”我说“咱们去吃寿司。就是上次那家店子。”

我们坐上出租车他说“既然是你请我们还是去吃米线吧。那家店寿司太贵了。”

一路上他都不怎么说话。

吃饭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说话。

吃完饭他开车直接送我回寝室。

“出什么事了?沥川?”我的心沉甸甸的。

“家里有点事挺麻烦的是生意上的。此外我爷爷身体不大好病危。”

我很少听沥川提起他的家人。但我知道他在家里非常受宠。只要提起自己的家人他的脸上都充满了感情。

“不是说你奶奶病了?原来你爷爷也病了?”

“对不起我说错了。是我奶奶病危。”他说“我可能还要回瑞士。我在等电话。”

他看着我一脸的心事。

“那么”我握着他的手说:“你是专程回来看我的?”

在寝室外面的树荫下他捧起我的脸悄悄地亲了一下:“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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