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藏说的那种话,孙空听着心里也生气,不过到底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的浮躁多少也磨掉了一些。
“师傅要我也无不可,只是我还没有报答你的恩德,不能去。”
“我与你有什么恩德!”唐藏甩袖转身,不去理会孙悟空。
他此刻内心之中的愤怒平息了一些。他也知道自己的个徒弟就孙悟空的本领最大,能够一走到这里,多半还是靠着孙悟空的帮衬。真要是现在就把孙悟空赶走了,前必然更加艰难,此刻听见孙悟空的话,唐藏也就趁机借坡下驴,将两人的局面缓解了一下。
“俺老孙因五年大闹天宫,致下了伤身之难,被我佛压在两界山下。幸得观音菩萨点化,与我受了戒行。随后又有幸得师父救脱吾身。若不与你同上西天,显得我知恩不报非君,千秋作骂名。”
孙悟空服软,唐藏也就不好再做姿态,勉强原谅了孙悟空。孙悟空随后将自己采摘来的桃递给唐藏,唐藏吃了几个。
吃完了上,往前走了不久,山坳里边转出来一个拄着弯头竹杖的八旬老。那老妇人颤巍巍的一边走,一边呼喊女儿,走一步,喊一声哭一声。
猪八戒一看,立即说道,“师△∵傅,祸事来了。想必是那被大师兄打的女的妈妈寻来了。”
孙悟空瞪眼一看,暗自冷笑,这不还是之前哪个妖怪么。
“你这呆,切莫胡说。方才那女约莫不过十**岁,这个老妇年逾八旬,怎可能六十岁还能生产?断乎是个假的。且待俺老孙前去看看,再做分说。”
孙悟空迈开步,走到变成的老妇人身前,二话不说,举起铁棍就打。那老妇人惨叫一声,死在地上。整个脑袋都被打得血肉模糊。
唐藏原本端坐在马上,一见孙悟空又打死了人,顿时间惊吓的从马上掉了下来。手忙脚乱的起身,也不整理衣冠,唐藏双手合十,就将那紧箍咒儿来来回回念了二十遍。
这一次,就是孙悟空在旁边哀嚎着求饶,唐藏也充耳不闻。直到孙悟空倒在地上,只剩下身体在本能的抽搐时才停下。
孙悟空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力气站起来。唐藏一脸平静的坐在行李上,双目微合,正在那里默默地念经。
听到孙悟空起身的动静,唐藏寒声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出家人耳听善言,方能不堕地狱。我这般劝化你,你怎么只是行凶?把那些人平白打死了一个,现在又打死一个。此是何说?”
孙悟空一手捂着还在隐隐抽痛的脑袋,语气也有些不好的回答道。“师傅好没眼见,那老妇却是妖精哩。怕是为了抓你,才变化模样骗你哩。”
唐藏听得孙悟空又是这么个说辞,直接就不相信了,“你这个猴,休要胡说!朗朗乾坤。哪里就有这许多妖怪!你是个无心向善之辈,有意作恶之人,你自去吧,我也不要你做我徒弟了。”
“师父又叫我去,回去便也回去了。只是一件不相应,还请师傅答应,这般俺老孙才好安然回返。”
孙悟空这一次不请求留下,唐藏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儿,不过依旧有些许的怒意,“你有什么不相应处?”
孙悟空这边刚想说什么,猪八戒窜出来,编排道,“师父,他有什么不相应处,是要和你分行李哩。跟着你做了这几年的和尚,难不成空着手回去?你把那包袱里的什么旧衣裳,破帽拿出来,分两件与他,才好打发他。”
猪八戒一上就好像根墙头草一样,明里不做事,暗地里说人,孙悟空也早就对他看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又听见猪八戒这么诽谤自己,孙悟空当即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喝道,“我把你这个尖嘴的夯货!老孙自从跟了师傅,一向秉教沙门,更无一毫嫉妒之意,贪恋之心,怎么要分什么行李?”
“你既不嫉妒贪恋,如何不去?”唐藏刚才差点就对猪八戒的话信以为真,此刻面色微红。
孙悟空合十,拜了一拜,说道,“实不瞒师父说,俺老孙五年前,居花果山水帘洞,大展雄风之际,也曾收降了七十二洞邪魔,手下有四万七千群怪。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步云履,手执的也是如意的宝贝,着实也曾风光一时。”
“自从涅槃罪,削发秉正沙门,跟你做了徒弟,你却把这个金箍儿勒在我头上。若是就这般回去了,却也无颜再见故乡人。师父若果真心意已决,不要我与你同上灵山,那就把那个松箍儿咒念一念,也好退下这个箍,交付与你。”
孙悟空用手比划着,指了指头上的金箍。
“到时候套在别人头上也好,自个儿留着也罢,我就快活相应了。俺老孙好歹也是跟你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是要上灵山拜佛求经的圣僧,莫不成这些人意儿也没有了?如果真如此,倒也证不得灵山,修不成佛祖,还是回去吧。”
唐藏听了,又怒又惊,怒的是孙悟空如此赌咒辱骂自己,惊的是当初观世音菩萨只是传给自己一道紧箍咒儿,确实没有那什么松箍儿咒。
“悟空,当时菩萨只是暗暗教授我一卷紧箍儿咒,却没有什么松箍儿咒。”
孙悟空立刻说道,“既然没有那松箍儿咒,你还是得带我去灵山走走,好取下这紧箍。”
孙悟空这么一说,唐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暂时按下了想要将孙悟空赶走的心思。师徒四人休息了一会儿,还是继续赶,前往西天。
却说那白骨夫人两次从孙悟空的棍下逃出了性命,还是不死心。她躲在云里。盯着下方的唐藏一行人。唐藏他们四人已经快要走到白骨夫人领地的中央,如果再不行动,很快就会过去了。
离开了这白虎岭,西边可就是黄袍怪的领地了,那里,白骨夫人是不敢侵犯的。她可打不过黄袍怪。
思前想后,白骨夫人决定还是赌一把,她落在唐藏师徒几人前方不远的山坳之中。变幻了一座草屋,然后自己也摇身一变,化作一个老迈的公公。鹤发鸡皮,颤颤巍巍,手中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另一手上拿着一串念珠,坐在柴扉门口。默默地念诵佛经,静静的等待着唐藏几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