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虽然是在维护他,但是杨士奇只是为了维护而维护。
这样一来即使维护了朱瞻基,朱瞻基的目的也是不会达成的。
打蛇不死,到时候走了一个李时勉,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
所以打断杨士奇后,朱瞻基就笑道:
“刚刚听了李祭酒的话,我也有一事不明,请问李祭酒为何你会说医学就不可以开办学院了?”
见到朱瞻基开口,李时勉毫不犹豫就道:“回太孙殿下,医学并非上流,又非显学,难登大雅之堂,如果堂而皇之开办学院,教书育人,并且还挂上皇家头衔,岂不是让他们以后位同天子门生,如此之事落实,敢问太孙殿下,我等读书人以后又如何自处?”
朱瞻基闻言,身体微微后仰道:“李祭酒说医学难登大雅之堂,我还是有一事不明,敢问李祭酒家中可有人生过病,如果家中有人生病,李祭酒又是否请过郎中医师?”
“这………”
朱瞻基话落,李时勉语气微微一滞,然后立即道:“太孙此言有失偏颇,生病求医只是人常,然殿下贵为太孙,当以治国安邦为主,如此方为正道!”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朱瞻基点点头,这家伙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东西的,顿了一下,他这才继续道:
“既然李祭酒说到治国安邦,那么李祭酒也应当知晓,若是治国安邦,定然需要经验丰富,如同李祭酒这样的老臣辅佐,不知道李祭酒认为此言可对?”
李时勉听到朱瞻基夸自己,下巴立即微微抬起了一些,点点头就道:“殿下此言甚是!”
朱瞻基见李时勉点头,笑笑又道:“既然如此,李祭酒也应当知晓,前些日子兵部尚书金忠,便因风寒劳累病倒,如果开办医学院,定然可以教出大批名医,届时如果让上了年纪的老臣每人身边时刻都有一位名医照顾,必然可以使诸位老臣延年益寿,有了这些老臣,我大明也必然能够更加繁盛不是?”
朱瞻基说到这里时,还故意看了一眼杨士奇几人。
杨士奇年纪不小了,现在差不多都五十多岁了。
而像杨士奇这样的老臣,朝中可不在少数。
李时勉听到朱瞻基这话时,心里也是动了一下。
他倒没想到朱瞻基想要开办医学院是这个目的,一时间有些语塞,毕竟这个时候如果直接反对那就是摆明在得罪朝廷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不是?
而且不仅如此,他自己何尝又还年轻什么的,如果以后老了身边随时都有名医照料,谁又能拒绝?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仅仅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就再次毫不犹豫道:
“太孙殿下处处为臣等考量,臣甚是感激,只是即使如此,臣依旧觉得此事有失偏颇。”
朱瞻基闻言撇撇嘴,看了一眼依旧不依不饶的李时勉,也没阻止,毕竟虾仁猪心嘛,就淡淡道:“你说说看。”
“太孙殿下为朝中老臣考量,本是善事,但是若仅仅如此便大费周章,建立医学院却大可不必,朝中老臣想必也不会同意,不如由太孙殿下下一封劝学书即可,劝说天下名医,多多收徒,届时再加以选拔,亦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了,朱瞻基听到李时勉这话,就撇撇嘴道:“李祭酒这办法挺好,不过只是劝学,能起到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而且如果开办了医学院,届时郎中医师一多,必然也可以让民间百姓大为受益,百姓生了病,也能有好的郎中看病,不至于求医无门……”
“太孙殿下此言差矣!”
朱瞻基话刚落,李时勉直接就打断道:
“太孙殿下,百姓们也定然不会同意太孙殿下的看法,需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太孙殿下如果执意为医学开办医学院,必然会使百姓怨声载道。”
“哦?是这样吗?”
朱瞻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然后不动声色的道:“既然李祭酒如此说,想必李祭酒也会为自己的言辞负责吧?”
负责?
李时勉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到朱瞻基没再反对自己的话,立即摸了摸胡子笑道:“臣之一言一行,臣自然会负责,臣也希望太孙殿下能听进臣的劝诫!”
“那便好!”
朱瞻基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杨士奇问道:“杨学士,不知道李祭酒刚刚所说的话,你可曾全部记住?”
杨士奇闻言也是愣了下,不过还是点点头没有丝毫谦虚就道:“臣记性不错,李祭酒的话字字牢记!”
“嗯!”
朱瞻基嘴露出一抹笑容,然后继续道:“既然记住了,那还请杨学士把这些全部记下来。”
杨士奇不明所以,不过听到朱瞻基的话还是点了点头,拿起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不多时洋洋洒洒,一篇对奏就出现在了纸上。
杨士奇递给小鼻涕,小鼻涕又递给朱瞻基,朱瞻基打开看了一眼,看着上面和刚刚对话一字未改的对奏,然后就递向李时勉,笑道:“李祭酒也看看吧,如果没问题,还劳烦李祭酒盖个印,再签个名字!”
李时勉有些茫然,不知道朱瞻基弄这一套干嘛?
如果仅仅是拿这个去当证据,然后对满朝文武告知这件事,这手段也未免太过稚嫩。
且不说这方法能不能行,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站出来更多的人反对这件事。
如果拿这个去告诉皇上,那他更不怕了,毕竟他有理嘛。
看到小鼻涕都把奏对放到了他面前了,这下拒绝也不可能,只能犹豫了一下,然后这才盖了印,并且签了一个名字。
等到弄完这些,李时勉这才有些纠结的问道:“臣斗胆问太孙殿下,打算将此物用作何处?”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然后图穷匕见道:“没什么,只是我最近和太子办了一个报纸,正好缺一则新闻,我恰好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很好,所以打算将这些话刊登在报纸之上!”
“报纸?”
李时勉一愣,一脸不解。
他倒是听过邸报,但是却对报纸闻所未闻。
朱瞻基见他不解,很是好心的就解释道:“报纸嘛,你也可以看做另一种邸报,会专门刊登一些朝廷的政策,还有文人墨客的诗词,然后发行天下,让民间百姓还有天下的读书人可以更多的了解到朝廷的政策,还有时事,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李时勉一时没反应过来,闻言下意识点点头就道:“让天下读书人了解到朝廷政策,太孙殿下此策甚好,届时还请太孙殿下将报纸赠与国子监一份,以便国子监的监生们可以了解到更多的国家大事!”
朱瞻基笑的更开心了,道:“这个自然,毕竟这个报纸的目的就是让大明的百姓还有读书人都能了解到朝廷的政策嘛,不过一份怎么够,到时候不仅天下百姓得人手一份,国子监的监生们自然也是人手一份。”
“就像刚刚李祭酒说的那番话,定然也要传遍天下才行,我想天下百姓看了听了,也定然会十分感激李祭酒敢为天下言的担当的!”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