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披坚执锐的士卒忽而在集市上逮捕一名小贩。
小贩不禁失声惊叫道:“你们凭什么抓人!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某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良民?”
为首的士卒冷笑一声,道:“采渔,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出身。大王有令,严禁农民进入山川湖泽谋生,弃农从商,士农工商,四民分业!”
“你原来可是一个农户,别以为没有去重新登户造册,我们就不知道你的出身!”
“带走!”
名为“采渔”的小贩终究颓然无力的被那几个士卒带走。
围观的黎庶见状,都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此人违反禁令,的确应该予以惩罚。”
“会被流放戍边,服劳役几年的吧?”
“唉,大王真不知道听了哪些奸臣的谗言,竟颁布如此苛刻的刑罚。这日后,我吴人只能各安本业,商贾只能是商贾,农户只能是农户,工匠只能是工匠矣!”
“这可说不准。我听闻军中推行军功爵位制,大王奖励耕战,若士卒奋勇杀敌,未必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不错。便是我这样的农民,若耕作突出,亩产够多的话,也可以得到国府奖励的布匹、财物,或免除徭役。”
底层的黎庶,也不知道庆忌推行这样的改革,对于他们是否大有裨益?
不过,唯一能确信的是,奖励耕战的确是给了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
“哐!”
就在这时,铜锣的声音响起。
只见城门口出现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卒,敲着铜锣,公告国人。
这一定又是国家要推行什么法令或政策!
行人见状,都纷纷靠拢上去。
一名头戴长冠,穿着玄色官袍的官吏将告示张贴在公告栏上,随后环视一周,看着台下熙熙攘攘,人山人海一般的黎庶。
“二三子,这是我吴国所立之新法——《法经》!日后,国人凡违法乱纪者,皆有条文律令惩处,是为法治,而非人治也。”
这官吏正色道:“具体的条文律令,王宫门口将会立起一道铜墙,将其中内容镌刻于铜墙之上,有感兴趣者,之后未尝不可一探究竟!”
此时此刻,看着公告栏上的告示,围观的黎庶不禁勃然变色。
“此等刑罚,未免过于严苛矣!”
“若私斗之罪,便要酌情流放?或处以死刑?”
“严刑峻法!此乃严刑峻法!”
有识之士都认为,吴国所颁布的这一部《法经》,十分的不合理。
然而这样的条文律令已经出台,虽然只是暂时适用于都城金陵。
但,一旦时机成熟,吴国的法律框架就会被确定下来,然后代代相传!
而庆忌遵循依法治国的理念,也渐渐的衍生出一种新的学派——法家。
这是在庆忌的意料之中的。
过去,在强调血缘关系的宗法制度下,法律藏之于官府,处于秘密状态。
少数世袭罔替的贵族垄断着法律,不让黎庶了解法律条文,以便他们随心所欲地以言代法。
将成文法公诸于世,“一断于法”,不仅限制了司法上的随意性,还否定和剥夺了旧贵族的部分zheng治法律特权。
而“成文法”剥夺了贵族的权力,却将大权集于国君一身。
这正是庆忌希望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