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声之人,正是马超群。
萧鹏冷冷地盯着马超群,高谈阔论正得意的时候却被人嘲笑,岂能不生气?若非地位相当,他才不管是不是长辈,直接让人拖出去往死里打。
汪盛国神色不变,淡淡道:“鹏儿所言并无差错,马副会长为何讥笑?”
马超群呵呵笑道:“老夫并非笑萧贤侄说错话,而是笑萧贤侄妄自尊大!汪会长,太上皇如今在大明宫高卧享乐,只怕不会理会这等事情。吾等虽然人脉众多,毕竟身份还是商贾,没了太上皇的恩典,如何和朝廷硬碰硬?”
汪盛国沉声道:“即便没有太上皇的援手,朝廷中的大人们也必定会鼎力相助!这些年喂了他们两三千万两银子了,岂能让他们置身事外?下次大朝会时,若是大半朝臣继续反对重启盐引开中法,天子也无法强行推行吧?”
“老夫可不这么看!”马超群摇摇头,冷笑道:“汪会长别忘了,上次大朝会反对林如海的几乎都是文臣。武将勋贵们多半赞同,只是并未形成合力,一旦天子和武将勋贵达成默契,下次大朝会时未尝不能乾纲s独断!”
汪盛国默然,当今天子根基太浅,以至于登基十年才勉强控制住朝政,却未能掌控兵权,就连京营都不能彻底掌控。如今天子如臂使指的只有绣衣卫和驻扎在苏州的江南水师,后者还是江苏巡抚叶申到任后操练的一支新军,据说战斗力不值一提。
武将们想要战功和爵位,只能在战场去取,而想要打仗必须先重整边镇。所以武将们在重启盐引开中法这件事上和天子的利益一致,天子只需要付出少量的利益交换,足以获得他们的鼎力支持。
鲍天德轻咳一声,站出来打圆场。
“老夫愚见,其实此事不足为虑!做买卖靠山第一,本钱第二,吾等二者兼备,谁能与吾等抗衡?即使朝廷重启盐引开中法,只要吾等不断推高盐引价格,足以让想分一杯羹的人知难而退!此外,吾等还可以强力打压粮食价格,所谓谷贱伤农,当种田入不敷出时,农夫们就会被迫出售田地,沦为奴仆甚至流民。吾等压低价格买下他们和他们的土地,再把他们送去九边屯田,用屯田产出来换取盐引,岂不妙哉?”
马超群竖起大拇指赞道:“鲍贤弟此计甚妙,不愧是我盐商总会的诸葛孔明!老夫正愁家里银钱太多,想多买点土地留给儿孙,只可惜近年来本省没甚天灾人祸,只能零敲碎打买一些地,让老夫颇为苦恼。若是鲍贤弟所说成真,老夫不惜拿出全部身家购买土地!”
鲍天德淡淡道:“马兄谬赞了。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马超群扭头看着汪盛国,问道:“鲍贤弟所言,汪会长以为然否?”
汪盛国心里已经反复对比过了利弊,不得不说,鲍天德所说更有道理,所得利益也更大,没有什么东西比土地更珍贵!只是身为盐商总会的会长,他肯定不能随便改变立场,否则如何服众?
就在汪盛国思索如何回答的时候,门外传来汪家管家汪元宝的声音。
“老爷,盐道衙门刚传来了大消息!”
马超群暗道一声‘终于来了’,看来林海父子终于出手了,只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又想让自己如何配合呢?
“进来!”汪盛国吩咐一声。
房门随即被推开,矮矮胖胖的汪元宝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