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张思雅笑了笑,“我大舅,他觉得这里挺美的。小时候,这里美得就像一幅画,常常出现在我梦中。我选择去那里写论文报告,就是觉得这里有我的梦想,有我的向往。”
“你上了大学,要来这里,行吗?”京梅看一眼张思雅,“就是我也接受不了呀。”
“京梅,如果让你放弃大学老师的职业,来这个小山村,你会吗?”张思雅说,“当初,我只是想到这里搞些论文资料嘛。再说,这里又有什么不好的呀。现在上边还鼓励大学生到农村到基层呢,我学的专业是经济管理,对自己的未来我是有所设想的。以后我就来这里闯荡,一闯三得嘛。也就是闯一下能得到好中下三个结果。有了三个结果,总比死守着一个结果要好得多吧。”
“也行。”徐传生叹息一声,“不过,现在大学生就业确实是很难的,思雅现在大了,相信会自己为自己选择一个好前程的。我在墟圩子新建立的医院有一摊子事,我想,既然把那里交给思雅,她也不会急着走的。这么长时间了,真的是一个人才呢。是的,能靠得住的。当然,眼下,出了那么一点事,好在,京梅来了。这样,所谓传销的事,也就风平浪静过去了。”
送京梅走时,徐传生把一叠钱塞给京梅。
“京梅,你现在病了,给你买一些好吃的。”徐传生说,“要不,我陪同你去看病?”
“不用了,我有钱。”京梅说,“我又不是外人,以后,我要在这里看病,吃住都在你家,哪里能花着钱嘛。”
此刻的徐传生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今天他所看见的、听到的,实实在在地给他上了一课。他和京梅认识也有七八年了,京梅真正发迹也就在这一两年。从大学老师辞职到开歌厅干到房地产策划、销售,短短几年时间,而且正值整个房地产行业的低谷时期,京梅的策划公司竟然异军突起,靠玩空手道,赚取了不下数千万的利润。
这个几乎神话般的传奇,使京梅成了京城房地产业家喻户晓的重量级人物。他知道京梅曾经开了一家卡拉ok歌厅,以后又去俄罗斯混了几年。几年前京梅又回到京城,办起了一家房地产策划、销售代理公司。
要说京梅本人绝对不具备这样的本事,可不知道她通过什么途径和手段,将一批房地产策划和销售的精英纳入自己的麾下,并统帅着这帮人,像一匹冲进赛场的黑马,几乎把京城的房地产策划、销售业搅了个底儿朝天。最令人不解的是,京梅和她手下的那帮精英居然将一栋总投资三十层高的死楼盘活了。仅这一项,京梅就从开发商碗里挖走了几千多万的利润,而大难不死的开发商仅落得收回成本,还对京梅感激涕零。有人说京梅手下那帮人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京梅就是魔头。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就是这个女子看上去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眼下,梨花县开发墟圩子的事,陷入困局。京梅得到消息后,乘势而来。当然,她只是打着看病的旗号来的。现在,京梅需要的是认真考察。这些年,做为房地产开发商的京梅尽管没有栽过太大的跟头,可早已是筋疲力尽,成天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了。京梅和董事们总是满怀希望和梦想去开发一个个到头来令他们追悔莫及和痛不欲生的项目。当然,他们也养肥了一大批手中掌握着开发商生死大权。客户是开发商的上帝,政府的各级职能部门是开发商的爷爷、银行是开发商的姑奶奶,在他们面前,开发商永远是接客卖肉、卖笑的和任人宰割、挤兑的孙子。每当见着有爷爷和姑奶奶们被投进大狱或拉到荒郊野外吃枪子儿的时候,京梅就有一种近乎于病态般的巨大快感和无比亢奋,可紧接着又是一股难以排解的憋闷和深深的失望。今天京梅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做作和露骨,但确实说明京梅的精明和远见。
京梅去了杰子的住处。
莉姐打开门。。
“妹,你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来了。”莉姐似乎并不意外,“好吧,现在,是来收拢梨花县的残局?”
“也是,姐,你和我这些年没有联系,其实,我一直想着你和杰子哥是不是真的发达了。”京梅叹息一声,“夏月阑珊,疏影婆娑,五月石榴花开,我的背影行走在今夜安宁的梦乡。时光清浅,藏在记忆深处的忧伤是我唯一难以睡眠的躁动和不安。即使在我对月遥望,神思远游,沉默无声的新境里,澎湃如潮汐的思念,漫过心海,沐浴着月色清辉,从感伤的月光中抬起头,千古以来关于月色的诗句充盈心胸,徒生了思古之幽情。这些年,真的,很苦。不过,好在都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