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都督,要不咱们请示一下大统制?”木都督提议道
“这不好吧!若是吾等派舰船返回,再到大统制回信,这时间又耽误了要不这样吧,咱们先与当地官员商议一番,而后再仔细调查一下情况!看看有多少患病者,有多少身体瘦弱着!”格纳斯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木都督听了这话,也觉得格纳斯说的有些道理,再加上格纳斯毕竟资历较老,因而同样身为都督的他也就没有再反对什么。
很快,一名信使,拿着一份盖有汉华王国西洋战区水师都督与陆师都督印章的书信,来到了当地县衙,当面讲书信交予了当地知县。
当地知县一听是汉华王国一位都督的送来的,也是一惊,毕竟此事他也知道,而且他更希望此事尽快结束以免节外生枝。
可是待到他看完信之后,他却一脸愁容,立马找来了县丞与主簿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即刻上奏廉州府衙,让知府大人处置。
而这期间,海岸边,十数万百姓见海面上的商船依旧没有靠岸,不仅议论纷纷起来,有的乐意至极,也有的唉声叹气,不知道在叹气什么,更有不少人根本不在乎,他们再次躺在了阴凉处,希望能够保持点体力。
至于周围的看守士卒,那更是一头雾水,其中领头的几个千户一合计,干脆让百姓们暂时坐下了,而他们则派了信使前往不远处驻扎的大营去打听情况。
二十里外,有着一处大营,这里本来驻扎着不少兵丁,是之前防止蛮民叛乱的,后来因为镇压结束,大部分军队都各自回各自防区了,此地仅有一个千户所驻扎着,只不过这个千户所的兵丁都是精兵,领头的据说还是个营将,看守的几个千户想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毕竟这么一直看守着也不是一个事不是。
然而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此事根本不归他们管,而是归押送这些所谓“叛民”的一名文官管辖。
此人正是廉州府的知府。
而当知县派出的信使来到知府衙门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了。
廉州府的知府姓何,他是永乐十七年进士,因为有关系,很快就得到了提拔,可是自从几年前仁宗皇帝去世,他就官运一直不佳,始终呆在这廉州府担任知府。
这次,布政司衙门将移送十数万“叛民”的任务交到他手中,他很是苦恼,毕竟这是一个苦差事,稍有不慎,他就要丢官,要是再酿出民变或者叛乱啥的,他就要掉脑袋了。
因而他比谁都希望尽快将这些“乱民”送走,送到海外去,至于他们的死活如何,他根本不想去管。
然而,现在汉华王国派来接送这些人的都督,居然提出要在当地熬粥给这些乱民调理身体,他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拒绝,可是一想到对方乃是番属国的都督,此事他就觉得很棘手,如果直接拒绝,万一对方将此事告到布政司衙门,那他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可是若是答应,此事事关大明威严,他同样要被追责,毕竟大明可是天朝上国,你一个番属国不经朝廷同意,擅自派兵登陆大明领土,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何况,这事事关重大,他也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思来想去,这位何知府决定跟下面的知县一样,也将此事往上报,报到广西布政司衙门去。
可他却并不知道,此时的布政司衙门同样也收到了格纳斯的书信,对于格纳斯提出的要求,布政使与麾下官吏也正为此头疼。
“怎么办?”
商议了真正一天之后,直到书信送出的第五天,此事总算才有了个结果。
拿到布政司发来的公函,格纳斯气的直接将其扔到了海里,他不禁大骂道:“这还天朝上国!狗屁!磨磨蹭蹭,这都第五天了,这办事效率也实在太低了吧!比之吾等汉华王国,这简直差远了!”
“格都督您先消消气!这在大明,是正常现象,大明的官吏,总喜欢将事情推来推去,谁也不想担责,尤其是这等麻烦事,所以时间长一点,也实属正常!”木都督一阵苦笑,他本就是从大明出去的,自然很清楚大明官场潜规则。
“好吧!这些家伙又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又低声骂了一句,格纳斯即刻叫来了几名负责移民的汉华王国移民司官吏,而后让他们牵头,组织同行的商船,水手,让他们将大量粮食运上岸,熬粥。
至于战船上的士卒,他们只能呆在船上,而绝对不能上岸,这是那位布政司大人亲口说的,这着实让格纳斯一阵郁闷。
再说此时,海岸边。
十数万百姓已经饿的不行了,这几天下来,他们之中至少饿死了好几千人,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老人或者小孩。
而且这还是当地官府怕大面积饿死人,这才咬牙提供了几千斤粮食,熬了些稀粥给这些所谓的“乱民”,否则这些人之中恐怕至少得饿死好几万人。
当一艏艏小船将粮米送到岸上时,许多饿的根本没力气的人顿时看到了希望,他们想要挣扎的爬起来,去抢些粮食,但是这时候,那些看守的士卒却是早有准备,他们直接挡在了众人面前,拿出了武器,面对着他们,恐吓着他们。
“你们这些乱民,可别乱来,谁要是乱来,谁就死!看什么看,乖乖躺在地上!”
“说你了!给我趴着!那些老爷们给你们送吃的,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谁要是敢乱动,那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看守士卒们此时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他们不维护好秩序,一旦这些乱民闹起来,先不说他们拦不拦得住,就算拦住了,也会死伤无数人,他们也不想这样。
可是眼前这些人都已经饿的不行了,如今一下子运来这么多粮食,难保他们不变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