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朱厚照则一言不发。
他很清楚,从江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必须要做决定了。
他知道江彬的为人,江彬既然敢说出这句话,就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若有道理,他也多半不能不听。
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听下去,刚才离开的少年到底要不要留下来。
想了想,他还是道,“为什么?”
“其实臣下知道此人,江湖上关于此人的消息也已经流传开来!”
江彬道,“就在三日前,华山弃徒令狐冲就任恒山掌门,少林和武当的掌门均前去祝贺,同去的还有日月神教的圣女以及诸多邪教人士,场面十分浩大!而此人也到场祝贺,他便是华山的新任掌门——林平之!”
朱厚照生性贪玩,对江湖上的事情也并不陌生,直接道,“一个华山弃徒,一个华山新任掌门,这其中可有故事?”
江彬回道,“有没有故事,臣下不知!不过就在这恒山上,当着那么多武林群豪的面,这林平之竟然一剑砍掉了一个名叫田伯光的采花盗,据说此人和令狐冲关系匪浅。”
“采花贼?砍的好!”
听闻此,朱厚照不禁有些赞叹,道。
“这令狐冲身为华山弃徒,既和采花贼为伍,又与日月神教的人勾勾搭搭,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做起了恒山的掌门,这其中可有阴谋?”
“这个臣下就不知道了!”
江彬又摇了摇头,“但这林平之若是仅仅是砍了田伯光也罢了,之后他竟直接放出豪言,说是要召集江湖上所有的门派,要在三月十五日,在嵩山上举行江湖并派大典,一统整个江湖,此等言语也太过疯狂了!”
“自古江湖纷争浩荡,纵使战乱之年也从未停歇,又岂是他一个黄口小儿,能够说一统就一统的!”
“我看此人野心勃勃,狂妄自大,且善于信口开河,若是留下来,必将搅得江湖大乱,到时候那些江湖匪类四处杀戮,百姓必将遭殃,实在不利于朝廷的治理啊!”
江彬这话说的言辞恳切,但其中意义昭然若揭,目的就是针对林平之。
可哪知听到这个,朱厚照却并不在意,反而对林平之来了兴趣,摇了摇头。
“野心勃勃和信口开河是因为实力,方才他凌空一拳将那富商打飞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般实力,敢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
江彬的脸顿时一黑,没想到因为他的话,皇上竟然对林平之产生了兴趣,这怎么行?当下便道。
“陛下,问题就出在这里,传闻此人之前武功实在稀疏平常,实力突然变得如此之强,乃是练成了家传的辟邪剑谱,可这辟邪剑谱虽然强大,却还不是天下无敌!”
“辟邪剑谱?”
朱厚照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竟然对这其中的事情很清楚,“辟邪剑谱脱胎于葵花宝典,若是依此所说,那此人定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那他要为我拿来葵花宝典的事,怕也只是个噱头?”
看见朱厚照有些疑虑,江彬立刻趁热打铁,道。
“皇上,臣下知道您心忧日月神教,当年刘瑾还在的时候,就曾带厂卫围攻过东方不败,可惜铩羽而归,不过之后的这几年,咱们不仅在明面上派了好多人去日月神教谈判,暗地里也派大量密探卧底日月神教!”
“几年前,朝廷曾有一密探在拜入日月神教后,因其相貌堂堂,被东方不败看中,如今已成为日月神教的副教主,教中之事也已多由其做主,此人利用副教主之位,大肆清洗日月神教元老,毁坏日月神教根基!”
朱厚照颇为意外,“还有这种事?这是何人?”
“此人本命杨雄,如今化名杨莲亭。”
看见朱厚照对此事有兴趣,江彬心神一定,继续道。
“陛下,如今朝廷中人已有许多人在日月神教当中卧底,在有这杨莲亭把控,只要操作得当,不消年,日月神教就会分崩离析,甚至为我们所掌控!”
“而这林平之行事肆无忌惮,且张狂无比,一会放出豪言说是要一统江湖,一会又说是要上黑木崖取得葵花宝典,我看多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当年刘瑾待两千多名厂卫前去黑木崖,虽然失败了,却也逼的东方不败多年未曾离开黑木崖!”
“如今就靠这林平之一人,怎么能攻上黑木崖?若再因此惹得东方不败重出江湖,事情怕要超出我们的掌控,届时就不好办了!”
他这话中诸多隐秘,若非内幕之人,断不可知,而听到此,朱厚照终于点头同意了。
“日月神教近些年越发猖狂,好在有个杨莲亭在,也不负朕之期待!至于这林平之,虽有点本事,但狂妄自大,心性不定,留着确实不妥,既然如此,你便放开去做!”
江彬一喜,又道,“正好豹房的新兵也训的差不多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也正好借此练练这新兵!”
朱厚照点了点头,眉间又是一冷,“让那些太监也去,这么多年,我整日住在豹房,宫里的人怕是早已经变了心,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们到底还有多少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