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几人让进来,闻声而来的霍千里细细一问,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汤玉轩昨天到了这户村民家里,条件的确不好,但他也是个狠人,早就下定了决心也不计较这些外物了。
只是临睡前忽然想蹲个厕所,打着手电筒跟着老头儿走到屋子背后猪圈旁,站在色香味俱全的旱厕前,就有些傻眼了。
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蹲下,一看没纸巾,连忙叫住要离去的老头,请他帮忙给送点来。
老大爷手电筒一晃,照着他面前挂着的一圈竹片,“斗这个,掰下来刮就是,随便用,莫客气。”
汤玉轩欲哭无泪,哆嗦着掰了一截,只是轻轻一刮,就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撅着屁股弄好了,骂骂咧咧,哆哆嗦嗦,结果一个不注意,一脚踩空
好在老头子今天刚给土里施了肥,挑了两担走,存货并不算多。
欲哭无泪的汤玉轩一身衣服全部扔了,光着身子站在水缸旁边搓了半晚上。
搓没了半块香皂,香皂用完,洗衣粉都干了半袋。
完事儿了也不去睡,神情呆滞地在屋檐下坐到了天亮
霍千里抽了抽嘴角,接着又抽了抽鼻子,似乎好像真有一丝丝难以名状的味道?
看着眼前这个神色萎靡的白胖子,好笑之余莫名又有一丝心疼,“要不要再洗一下?”
汤玉轩看着霍千里抽鼻子的动作,胖脸一垮,“还是洗洗吧。”
霍千里带着汤玉轩进去了,顾大强自去跟那老两口解释安慰,老人倒不觉得受了轻视之类的,只是想到到手的六百块没了,实在是太过肉疼。
汤玉轩再次洗起了澡,镇政府大院里,宣传干事王伟也擦着身子从浴室走了出来。
走到书桌前,他拿起桌子正中誊抄得整整齐齐的一份文稿,又通读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昨天中午从虎山村回来,他就立刻整理照片,构思稿件。
对他而言,这种稿子写起来是最舒服的。
有具体的主题,有具体的内容,言之有物,不假不大不空。
大层面的政策指引,高材生的主动参与,社会力量的支持合作,基层政府的大力帮扶,以及村民们的兴高采烈,再加上那位霍干部很懂行的安排,那两辆冲击眼球的大卡车,这他要是都写不出一片洋洋洒洒慷慨激昂的稿子,都愧对平生所学,愧对千符镇第一笔杆子的称号。
所以,他从下午三点动笔,一气呵成,写到了八九点,写得是流畅舒坦。
然后精益求精,逐字逐句地增删推敲,再誊抄,睡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
拿着稿子出门,王伟匆匆在食堂吃了点稀饭馒头,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坐在办公室喝了一杯茶,眼瞅着时间走到九点半,才走出房门,来到书记郑强的办公室门外。
“书记,这是昨天的新闻稿,您看看?”
“好,给我吧。”
郑强主动伸出手,王伟微微怔了一瞬间,将稿子递了过去。
走出房门,他心头有些激动,平日里郑强都是让他放那儿,或者干脆就让他直接发的,今天居然主动接了过去,看来果然很重视啊。
自己没拖时间,熬夜赶出来,肯定会被郑书记记在心里的,刚才不就跟他笑着说了辛苦嘛!
王伟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然后陡然凝固,糟了!写嗨了,忘了留几个明显的错误给领导了!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他登时又陷入了忐忑,心头很是后悔。
桌上的座机很快就响了起来,王伟一看来电显示,心跳都漏了一拍,连忙站起,捂着话筒,“书记,您好。”
“小王,稿子写得很好,就这么报上去吧,争取在县里争取个好点的版面!”
“好的,书记,您放心!”
“嗯。小王啊,你到镇上也三年多了吧?”
“嗯嗯,快三年半了。”
“好好努力!”
挂了电话,王伟的心狂跳不已,听书记这意思,自己终于要动一动了?
虽然没说得那么明,但领导能说没用的话?这里面的意思还不明显?
他登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
从抽屉里找出电话本,他找出一个电话号码,拿起座机打了过去。
“师兄啊!在忙呢?”
“还行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疲惫的慵懒声音,“前些日子国庆狠狠忙了一阵,最近县里和下面乡镇没太多稿子发了。”
“那正好啊!师兄,我这儿有一篇稿子,你帮我安排一下呗。”
“行啊,以你的文笔,咱俩的关系,肯定让你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