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条破路上的车和人都越来越多。
骑着摩托车怪叫欢呼的年轻人,在路上蹦蹦跳跳玩着擦炮或者摔炮的小孩,背着装满菜的背篓疲惫又开心的农妇,共同酝酿出贫瘠而温馨的年味。
韩致远跟程素清分别坐在车上,默默瞧着,两个老人都在从自己的角度,解读着眼前的画面。
因为开得慢,四十分钟左右,两辆摩托车终于接近了虎山村。
临近虎山村,道路立刻变得平坦宽阔了不少,碎石路上虽然还有些许的颠簸,但比起先前那左拐右拐都避不开的一个个大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顾海涛得意地跟身后的韩致远吹嘘着这都是千里哥的功劳,听得韩致远大感兴趣,就说要停下来看看,结果被程素清一顿念叨,只好暂时放弃,决定下午再让霍千里带着来细细看看。
路上的虎山村村民瞧见霍千里,骑车的也好,走路的也罢,都纷纷跟霍千里打着招呼,看得老两口心里暗自开心。
车子在顾家门口停下,顾大强刚好在家门口的院坝里跟一帮闲着没事的村民一起吹牛,瞧见霍千里和儿子回来,然后又看了一眼后座上下来的两位老人,一脸疑惑,不是说去接的是同学吗?
“兄弟,勒二位是?”
霍千里先跟韩致远和程素清介绍道:“老师、师娘,这就是我们虎山村的村长顾大强,我也是暂住在他家里,这些日子他对我的工作支持很大。”
韩致远立刻伸出手,“顾老弟,你好!我叫韩致远,是千里的老师。”
霍千里抿了抿嘴,认真地补了一句,“亦师亦父。”
顾大强登时重视起来,按这说法,咋个都算个干爹干妈!
连忙双手一握,“那个我还是喊你叔叔吧?”
霍千里也有些尴尬道:“我跟顾村长兄弟相称来着。”
韩致远笑着摆了摆手,和善道:“那把我喊老了!我们各论各的!”
顾大强哈哈一笑,也不多说,热情地领着二老进去。
瞧见这一幕的村民们议论纷纷,看着留在后面解行李、停车的顾海涛,纷纷问道:
“海涛娃,这两个是搞啥子的哦?”
“啥子一撕衣服,咋个听不懂呐?”
顾海涛翻了个白眼,“这两位是千里哥的师父师娘,千里哥不是妈老汉儿都不在了咩!他们就算是千里哥的妈老汉儿了!”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议论起来。
另一边,走进屋子,顾大强把婆娘喊出来,一顿介绍。
蒋嫂嫂哎呀一声,在围裙上擦了把手,“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老顾你快陪客人喝点茶,我上去把屋子收拾出来。”
顾大强一愣,蒋嫂嫂一瞪眼,他便立刻反应了过来,一边道歉一边忙活着泡茶。
霍千里也一拍脑门,跟韩致远和程素清道着歉,“我该出发的时候就打个电话的,老师、师娘咱们稍等一下,喝口茶歇歇气。”
程素清和蔼地摆了摆手,“不碍事,我们也没有提前通知你。”
韩致远淡淡道:“你师娘说要给你惊喜,不让我说,你看吧,给人家整得措手不及。”
程素清怔了怔,微笑着白了韩致远一眼,不怒自威。
二十多分钟后,蒋嫂嫂终于下来,额头上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笑着跟二老说道:“房间收拾好了,咱们先安顿一哈儿嘛。”
说完主动帮忙提起一个行李包在前面带路,顾大强顺手拎起另一个行李箱,一起走到楼上。
看着蒋嫂嫂走进的房门,霍千里面色一变,顾大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蒋嫂嫂有些拘谨地笑着,“二位就住这儿吧,条件简陋了些,你们莫嫌弃。”
韩致远环顾一圈,条件确实不算好,但是屋子宽敞,窗明几净,胜在整洁大气,正要说话,程素清却扯了扯他的衣服,开口道:“不必这么客气,千里住哪里,我们跟他住一样的屋子就好了。”
韩致远一琢磨,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仔细一看,这分明是主卧的位置嘛,也赶紧拒绝。
顾大强上前,“哎呀,韩老哥,程姐姐,你们就不要推辞了嘛,霍兄干部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咋能怠慢了你们!条件有限,你们千万莫嫌弃!”
一番拉扯,在韩致远跟程素清的坚持下,他们最终在胡老先前的屋子住了下来。
那边的床单被套都是换了新的,但考虑到二老的年纪,又是两个人,蒋嫂嫂又给多铺了一层褥子,加了床薄被。
忙活完了这些,二老稍稍歇口气,蒋嫂嫂一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得赶紧去准备午饭了,刚走进厨房,就愣住了,又腾腾腾跑上楼,把顾大强拉到一边。
顾大强疑惑道:“你不是去煮饭吗?又有啥子事?”
蒋嫂嫂两手一摊,“没得菜啊!”
顾家每天好几口人吃饭,消耗不小,这刚好是存货耗尽的时候,所以今天才让顾海涛顺便去镇上多买点菜回来。
“你不是喊海涛娃买哦,狗日就是噶!”顾大强眉头一皱,“这咋个办呐?我现在去镇上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