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晓道:“那贵派门下,还有几人。”
顾平生道:“说来惭愧,就剩平生一人。”
程世晓有些愕然,道:“既如此,何不将道统交于道盟,你也知道,道盟会给予相应补偿的。”
顾平生道:“这是师父的心血,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将道统传承下去,毕竟我还年轻,对吧。”
说完,看向那片刚刚接受雨露的小荷叶。
程世晓道:“年轻就是好啊,不像我们,到了这个年龄,想做什么时,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守着这堆积如山的卷宗,烦都烦死了。”
顾平生笑道:“先生你这样说,平生就有些汗颜了,像我这样的年龄,还不是与你一样。”
程世晓道:“你也别说丧气话,话说回来,年轻还真是有无限可能,就拿这齐云新人榜,那第十一的李知焉来说吧,他就是.......”
顾平生咦的一声,有些讶异,打断道:“是不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知焉。”
说到这,便开始翻阅书案上的卷宗。
程世晓道:“你不用翻了,这几日见你心不在焉,让你整理的,都是一些简单的资料,与这齐云榜无关,所以你现在翻也翻不出来的,就是你说的这个李知焉,你们认识?”
顾平生道:“他是我一位朋友。”
程世晓揶揄道:“朋友?顾掌门真是交游广阔,你要知道,这李知焉的资料,即便连我们岳麓书院掌握的,都少之又少。你且与我说说他的情况。”
顾平生道:“其实我们也就见了一面,以后就再没见过。”
程世晓有些不信,疑惑道:“一面?一面就能是朋友。”
顾平生那斗鸡眼望来,似是想起了一些愉快,笑道:“知焉他们是去道盟参加考试,路过本派,然后我们认识的,他这人心思单纯,如果你见着他,定也会喜欢上他。所以即便一面,也足够了,只恨没有早结识他。”
程世晓大笑道:“世上还有这等妙人,我程世晓或许看惯了江湖险恶,将人人都想的如此粗鄙不堪,哎,老了,心思深沉了许多,却少了那么点意思了。”
顾平生道:“平生以为,不同的年龄,都应该有不同的精彩。”
程世晓道:“你倒是比我看得透彻,你知道你这位朋友,为何会被本书院评定为这新人第十一吗?”
顾平生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真为这朋友开心,因为他知道,就在数月前,这朋友还是一个没有修行基础的少年,转眼数月不见,就成了这天下人尽皆知的天才少年,怎不让人意外?怎不让人惊喜?故道:“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没想到身在这知天下的岳麓书院,竟然如此孤陋寡闻,真是让人汗颜,仅仅数日,就让平生错过了许多精彩,先生请说。”
程世晓道:“你这朋友,可比你看起来的,要复杂的多。”
闻此,顾平生脸色一沉,有些不快,道:“何以见得,他从大山中来,有什么复杂的。”
程世晓摆摆手,忙道:“平生,你不要生气,我说的复杂,不是说他的人性,而是他的身世,这李知焉初到京安城时,你可知是谁接见了他?”
顾平生摇摇头,表示不知。
程世晓接着道:“道盟六大执事之一,付沧海,你试想,一个来自山间的少年,怎会如此,要知道,道盟应试,来自这大陆山间的少年,不知有多少,偏偏这付沧海只接待你这朋友?而且你这朋友,与青云派三长老一系也颇为亲密。还有崔家,袁家,以及点墨门都有来往,怎么可能是普通少年。”
顾平生道:“这我知道,青云派的莫姑娘去他山间采摘药草,然后他们就结识了,至于崔家,他们关系好像不怎么样吧。点墨门我就不知道了。”
倒的确是如此,在当时的顾平生看来,崔少爷与李知焉可是死对头。“
程世晓笑道:“兴许是我职业习惯作祟,小题大做了吧。不过你这朋友也真是幸运,在朱雀界,阴差阳错下,让他获得了本源造化,直接进阶到了‘火之子’。”
听得这个消息,顾平生激动不已,似是程世晓说的这个幸运儿,是自己一样,道:“没想到知焉已到了如此地步,真为他感到高兴。”
不知什么时候,一池风荷中,那一片小小荷叶上,已跃上了一只青蛙,在那里呱呱叫唤,打破了夜间的宁静,荷叶也因此压弯了腰,露珠也已滑落的干干净净,但青蛙却矗立在其上。
顾平生见此,感慨道:“真是一鸣惊人,一鸣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