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他离去,至少不是在他怀中离去,这可是他的朋友,世间唯一的朋友,与其他人不同,他能感觉到他的真心。
毕竟以他当下这鸟样,别人也贪图不了他什么。
正因如此,他这朋友还是毫不嫌弃。在人间这些年,他可是见惯冷眼。
此时他非常心痛,已然哭出了声,因为他朋友告诉他,他还有重要之事要做。因此他更不能让他朋友离开世间,特别是带着这遗憾离开世间。所以他得想办法。
红衣人好似无情,还在袭,一点怜悯之心都未有,对他们现在的处境,毫不在意。
张士环抱着李知焉,抱的更紧,且俯身向下,犹如母狼护着自己孩子,因为这样更能减少李知焉与红衣人的接触面,若从外面看去,定会认为是某个成精的刺猬。
也就在此时,他用意念探向识海处,那一座巨大阵法。
只见其识海,犹如广袤星空,在星空上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阵法。
阵法由八根方木,分八方而立,像似插在了空间壁中。每根方木上,系着一根比人还粗的链条。
八根链条缚着一只巨物,其透出的气息,压迫的空间都裂开了数道小缝,阵法上方,则是电闪雷鸣,具毁天灭地之势。
这巨物任谁来看,都会有毛骨悚然之感。
但张士没有,因为在他眼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欣喜,也没有悲痛,更谈不上复杂,就很平静,就像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样。
平静的双中,终是有了不同,是眼泪,一个昂藏七尺的男儿泪。
眼泪簌簌向下,这是他的识海,此刻的他,能清晰感觉到每处都在疼痛,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灵魂深处。
一抹眼泪,他便向巨大阵法行去。
说来好笑,他对阵法一窍不通,但他此时,却想破解这阵法。
不错,用最原始的方式,阵法上方,雷霆万钧,让刚准备拔方木的手一接触到,就缩了回去,那是真的疼,钻心的疼,准确来说,钻入识海,灵魂深处的疼痛。
在之前,他也来此试过几次,由于太过疼痛,他也就放弃了,反正他神经大条,这样的活法,也并非不可。
只是每每想起此事时,就会对那可恶的老头儿大骂几句。大骂几句后,又将此事忘的一干二净,一同忘记的,还有那些开心和不开心,唯独那老头儿,一直萦绕在他的识海内。
不过今日他不能忘,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必须记住,因为只有记住,才能掌握这股力量。
他坚信,这股力量可让他朋友脱离险境,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渴望力量。
只因他生来就是这世间的王者,于唾手可得的力量,并无凡人想象中的那么在意。就如那些纨绔子弟对权利和财富的看法一样。
不过此刻,他有了在意之人,在意一个人,就需力量去保护,所以他重新将手放在那雷电交加的方木上。
说是方木,其实更像一种未知名的金属所成,一股冰冷感,瞬间袭向他心间,与之一道的,还有雷电,也瞬息而至,顺着手掌,侵入他身体各处。
剧痛,从未有的剧痛,比起下油锅炸,三昧真火烤还要来的疼痛,添满他整个识海,让他忍不住骂娘,不错,骂雷公电母的娘。
张士忍着剧痛,大骂出声,外部红衣人的发簪,再加上识海处的雷击,让人看见、听来,有些惨绝人寰。
也因此,让在场之人,收起对他的轻视之心,开始青眼相加,刮目相看。
道盟处,易敬禹道:“不曾想,这匹夫还是一人物,老夫倒是小觑了他。”
卓飞羽就在其旁,此话自是对他所说,只见他感慨道:“是啊,都说人不可貌相,这人满口污言秽语,倒挺重情义的,就算李知焉之前帮了他,也没必要做到如此。”
易敬禹道:“飞羽,我想你有些误会,老夫所指,与你所说,完全是两回事。”
卓飞羽道:“此话怎讲?”
易敬禹道:“有些人出身低微,情义之举,却足以感天动地,只要你细品人间事就能发现,这并不让人奇怪。以我俩如今的地位和修为来看,这事,难道不有些光怪陆离?”
卓飞羽道:“易老所指,是为何事?”
易敬禹道:“你到现在都没发现?
卓飞羽道:“飞羽不甚明白,戴耳倾听。”
易敬禹道:“你没发现,这厮在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后,还能叫的出声,你不觉得奇怪?在之前与李知焉交手时,老夫就察觉到此人的诡异,如今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来,更加奇怪,你要知道,身处坊主的‘血域‘,即使你我,都难以抵抗如此之久,而这人,竟护了李知焉如此长时间,看其样子,还藏有底牌未出。”
卓飞羽一拍脑门,恍然道:“是啊,先入为主的观念,倒让我对他有了些误判,之前我便用意念探视过,发现他真的就只是普通人,奇怪,奇怪至极,他这抗揍的身板儿,是在哪里学的?”
易敬禹看向地上,那卢茂春尸体,道:“天下之大,奇人无数,所以说啊,不要小觑任何人,卢茂春和白日行,就是很好的例子。”
卓飞羽道:“此事也不能全怪卢兄和白兄,任谁都不会想到,天下间又出了这么一个妖孽的天才。且这天才,又刚好被我等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