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过拥挤,亦或因剧烈运动,带来的塌方,一些人瞬间踩空,向下面的火海而去。
无禅虚空一探,救起数人,自己首当其冲,站起边缘处,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不要胡乱拥挤,并维持场间秩序。
见到数人掉下后,众人也是吓破了胆,纷纷朝中间涌去,如此,便如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只是浪头越猛,反弹的就越厉害,所以,又由内向外,反拍了回来。
同样的,莫如是、杜放等人,也到了天空之城边缘地带,维持着场间混乱的秩序,以防这本就是人为的祸事,变成更大的人祸。
天空之城忽然一震,滞在了半空,不再向上,这个高度,可算是刚刚好,脱离了下方爆炸所带来的余波,让诸人均松了口气。
这里的诸人,有万人之多,但就是不包括乐一棋。他没有松气,甚至隐隐间,还有一丝紧张,他的脸,也憋的更红,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快,而脚下,则开始微微颤抖。
这种颤抖,又让他更加紧张,他知道,自己稍微行差出错,这里之人,便要被自己亲手葬进地狱。
毕竟这地狱并不远,就在下方,自己只需一念,便可做到,但他不愿如此,他之所以尽力施为,便是要将这些人带入人间,而不是背道而驰,将这些人送入地狱。
所以他得维持,维持这方天地不动,至少在下方的爆炸声没有后,再动。
不好的是,下方的爆炸声剧烈,恍如被激怒的凶兽,不毁灭这方天地,誓不罢休,也震的他耳朵嗡嗡作鸣。
只一瞬,除了脚外,他的手也开始抖动,强忍下紧张情绪,按捺住心神,平心静气道:“二蛮,你家住何方?”
不错,说话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虽然这话,让身旁的二蛮感到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回答了他,他不算聪明,但他也知道,乐先生此时想说话,定是有他的道理,只见他回道:“我家在北河镇,那儿数十里外,有一个村子,人们都叫它东篱村,我家就在哪里。”
说到这,再次抬起衣袖,在乐一棋面上擦了擦,只是越擦,越让乐一棋内疚,只见他歉然道:“你有妻子了吗?”
说起这个问题,二蛮有些讪讪,又有些悻悻然,低下头去,道:“谁家姑娘会看上我啊。”
乐一棋笑道:“你这样的人,定会有人喜欢的。”
二蛮一笑,有些惨然,道:“我这样子,又没钱,又没能耐,虽为别人口中的韶华正茂,但一天天的,只有自己知道,其实是昏天度日。”
乐一棋道:“你能如此说,证明你还对人生有希望,只是对当下现状不满而已,你可有什么梦想,比如,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二蛮为之一叹,道:“唉,若在以前,我特想开一间茶馆,这样不仅可以听到许多江湖故事,还可认识许多江湖中人,我没有执剑行江湖的梦想,但我的梦想,却是结交仗义执剑的英雄好汉,所以我就想,这些人若是江湖走累了,就来我茶馆,我定要请他们喝茶。然后听他们的传奇故事。”
乐一棋道:“很不错,只是为何要说以前呢?现在不行吗?”
闻此,二蛮有些沮丧,想说话,又有些犹豫,便看向乐一棋,发现现在的他,更加吃力,且从话语中听出,他的话,已是由淡然从容,转到从牙缝中蹦出之感,嗫嚅道:“我....我.....”
终是没“我”出什么来,乐一棋道:“你是不是想说,现在的你,已失去双手,不说给那些江湖豪杰倒茶,连平时熟悉的锄头都舞不动,是不是如此?”
见对方吃力,二蛮再次用衣袖为乐一棋拭去脸上汗液,不置可否。
乐一棋接着道:“不瞒你说,我有个朋友在北河镇,他刚好有间茶铺准备转让,若你有意,我倒可以给你引荐一下,至于倒茶之事,店内小二哥就可完成,何须劳驾二蛮老板你亲自出手,你说是吧?”
二蛮一愣,直勾勾看着乐一棋,不可思议道:“你北河镇有朋友?刚好要转让?我在那儿生活这么多年,为何不知道?”
乐一棋笑道:“我是什么人?”
二蛮道:“乐先生。”
乐一棋道:“不错,我是乐先生,交友自然遍布天下,你不知道,是因为你长期待在东篱村,而我,经常在天下间走动。还有,我的名字叫乐一棋,你也可与我师姐师兄一样,唤我乐胖子。”
二蛮还是不信,嗫嚅道:“乐.....乐先生,是真的吗?可是我怕我身上的银两不够,我本打算再种几年地,凑够银两后再计议的,没想到......”
乐一棋道:“都说了,你不用叫我乐先生,你就算不想唤我乐胖子,叫我一棋也可,至于你银两不够的问题,包在我身上,我这个朋友可是乐善好施的紧,说不得见你如此仗义,不收你银两,让你先经营一段时间,凑够钱后,再算钱不迟。”
听此,二蛮萎顿的两眼,瞬间一亮,好似有无限光明在前方等他一样,道:“真.....真的吗?”
乐一棋道:“自然是真的。”
二蛮展颜一笑,断手带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