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虽然升入了一年级,可是他连三分钟的热血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新奇的感觉了,因为他已经在爸爸袁振富“强制”下,带带拉拉在学校混了两年了,如今终于成为一名正式的一年级新生,由“旁听”和“编外”荣升为正儿八经的学生。可以说,他是月牙河小学校的“老油条”了。
正因为如此,袁野才没有兴奋劲儿,更懒得参加学校的集体劳动,便跑去了月牙河边儿躲心静儿。“为赋新词强说愁”,感慨家境的穷苦,绞尽脑汁想过上好日子,于是,便“却道天凉好个秋”。
…………
跨入新千年,进入新世纪,红楼市哈达乡月牙河村并没有像之前人们想像的那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过上袁野期待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那种生活,也没有像爸爸袁振富说的那样“连饺子都能吃腻喽”……袁野曾不止一次地问爸爸,袁振富支支吾吾不好解释,倒是妈妈安其其格回答得干脆:好日子哪有那么容易来?睡一觉儿醒来就不愁吃不愁穿、要啥有啥了?那简直就是做梦!人啊,得自己干活儿挣钱,垄沟儿里刨食,一步一个脚印儿……
然而,袁野的梦还在做着,核心只有一个:怎样赚到钱,怎样才能一夜暴富!
小小孩童,承受了不该承受之重。
伟大的、具有历史意义的2000年,袁野是稀里糊涂度过的。所以,在2001年初,他就下决心要在挣钱上动些心思。结果,因为贪玩儿混“丢”了多半年的时光,等到九月份一开学,涉及到和姐姐袁月亮交学杂费、书本费等等,爹妈发愁了,挣钱大计又被袁野提到了重要日程。所以,他才郁闷了,才逃避劳动跑到月牙河边儿去发呆发愁了,脑袋削个尖儿想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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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寂寥的月牙河畔相比,此时的月牙河小学校园里却是人声鼎沸、尘土飞扬,就差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了。
乡村的孩子,放了暑假几乎是不会踏进校园半步的。仿佛逃出了牢笼的野马,绝对不可能再去吃回头草的。
聪明的脑袋不长毛,热闹的马路不长草。乡村学校的操场也是如此,热闹时寸草不生,一旦没有了喧嚣热闹和践踏,校园里的蒿草开始肆无忌惮地疯长。加上雨水丰沛,一夏天就是半尺多高,特别旺盛的蒿子,长到一两尺那都不奇怪。
所以,乡村学校每年秋季开学分完班级后的“第一课”,往往是从拔蒿铲草开始的。
早在上午时,各班级分好座位后,班主任就开始传达校长一年一度的工作部署,提出要求:全体同学,下午带工具参加劳动,大扫除,重点是铲草和薅蒿子。工具主要是铁锹,不许带镰刀,太危险,碰着别人或刮着自己,那就麻烦了……
袁野边听边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回家的路上,胖乎乎的苏合和袁野搂脖抱腰地走,庆幸两人能分到了一桌。
…………
中午吃饭前,袁月亮就找了一把铁锹并且藏好,准备下午去学校时直接带上。
袁野看到端上来的菜,又噤起了鼻子。
“咋地?嫌伙食不好啊?”袁月亮可不惯着弟弟,开口道。
“顿顿黄瓜凉菜,炖点儿菜不行啊?一点油腥儿都没有。”袁野嘟囔着。
“唉,有些人啊就是托生差啦,要是托生到孔雀屏草原的牧民家里,顿顿都有手把肉啊。可惜,吃不着,馋掉大牙……”月亮嘲笑道。
袁野:胡说!狮子哥是托生到了那里,最后不还是被送给了咱们这儿?你懂几个问题,哼——
其其格立起了眼睛,愤怒地举起了筷子……